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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已經成為了聯邦總軍區的副指揮之一,得到了無數的祝賀,這些都不能在他心裡盪起浮波來。
他在第一軍區工作了五年,好似一切都不重要。
一切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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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牧野卻清楚地記得。
這五年裡是有些能讓他記憶深刻的東西。
即便這些記憶,讓他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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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第一軍區工作的第一年。
也是他腺體最不穩定的一年。
他比尋常alpha的易感期周期短了許多,每次都是高感期,一次比一次兇狠,聯邦里依舊沒有S級的omega可以和他配對,撫-慰劑也失效。
說來也可笑,他唯一的撫-慰居然是易感期沉睡時的夢。
還是有關某個beta的夢。
三百多個日夜,他和beta的每一次相處都會在夢裡重複。不僅只有beta坐在跨江大橋上的景象,還有beta剛追他的時候。
那時候的beta明明喜歡,嘴上卻不敢說。
beta他還不知他那雙亮晶晶的藍色眼眸,卻已經把所有的情感都訴說了出來。
按照他的記憶,當初他對beta的所表露出來的喜歡是嘲笑的。
可夢裡,他卻很開心。
這樣的反差讓他無數次的從床上驚醒。
他已經分不清對beta的情感究竟如何。
可這重要嗎?
不重要。
夢醒了。
他們也已經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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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有關beta的夢更多了。
甚至秦牧野白天想起beta的次數也變得頻繁。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每次他路過餐廳的時候會多看一眼,遇到特定的幾樣菜,不由自主地打一些。
食堂的一頓飯,幾樣菜。
不過是偶然和地上他和beta在食堂用的那頓飯重複了而已。
他沒放在心上。
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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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三年的時候,某日清晨,他從擁抱beta的夢裡清醒時,腦子裡居然浮現了一個以前絕對不可能產生的念頭。
他會不會在第一軍區遇到beta……
但,沒有。
他一直沒有遇到beta。
偌大的軍區,人員來來往往,可都不是那張熟悉的臉。
也對,第一軍區這麼大。
不可能就讓他遇上了那個beta。
他為什麼會對這種事抱有希望。
明明不重要。
秦牧野已經不再抱有希望,或者說,他刻意壓下這種希望,最好也不要讓他夢見beta。
他是來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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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無需秦牧野刻意壓下這種希望,這種希望自己就消失了。
因為這一年,beta徹底消失在他的夢裡。
閉眼夜深,睜眼天亮。
夢裡空蕩蕩。
他連夢,都不會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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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秦牧野愈發疲倦陰鬱。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第一軍區的工作之中,仿佛只要這麼做,他所有郁躁的心情都能立刻得到緩解。
但都是徒勞。
像是觸底反彈的彈簧,只要一從工作里脫身,他的眼前全是beta。
烏泱泱的,哭著的,笑著的,心滿意足的,已不屬於他的……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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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經過去了一半。
秦牧野身邊的同僚陸續結婚,就連蘇燃都娶了個omega,然後請他喝喜酒當伴郎。
他本不願當伴郎。
那些熱鬧很吵。
但蘇燃說,他知道小beta的一個秘密。
beta的秘密。
秦牧野覺得似乎有苦澀的味道在嘴裡化開,但很快消弭。
秦牧野答應了。
他參加了這場熱鬧但荒謬的聯姻婚禮,當晚,喝得醉醺醺的蘇燃卻告訴他,當初容秋的機甲,是因為他的緣故才空中解體,並非因為容秋粗心大意,少了零件。
“容秋那麼喜歡開機甲,每次出發前都會檢查,誰的機甲有問題,他的機甲都會很安全。”
剎那間,秦牧野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死機了一樣,沒有了跳動。
他的面色卻沒有明顯起伏。
他只是極為冷靜地看著快醉得不醒人事的好友:“為什麼當時沒說。”
蘇燃大著舌頭,說話之餘都帶著濃烈的酒氣:“其實這件事是我當初手底下的周賈做的,但涉及到我,我爸就把事情壓了下來。容秋不就是毫無背景的beta嗎,所以……”
話沒說完,穿著新郎禮服的alpha就已經醉倒在花壇邊。
沒人來管蘇燃。
所有蘇家的主家和賓客都穿著華麗的禮服,帶著虛假的笑容,這場婚禮不過是豪門之間交涉的一個場合罷了。
秦牧野側開視線。
他看著醉倒的蘇燃,眼裡浮動著近乎扭曲的光。
經此一事。
秦牧野和蘇燃絕交了。
蘇燃沒想到秦牧野居然真的會和他斷開往來。
可結果就是如此。
秦牧野和蘇燃不再聯繫。
蘇燃打過去的電話秦牧野全都掛了。
甚至蘇家的百年家業也在遭受著重大打擊。
不需要他哥秦澤西出手。
靠著自己的資產,秦牧野就能翻了整個蘇家。
蘇燃終於受不住了。
明明前幾日他才結婚,這才七天不到,他的家族就瀕臨破產,他新娶的妻子更是勢利眼,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發到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