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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野送趙苳岐出門,感謝之餘,他多問了一句:“趙先生,真有人會輕易忘記一段很痛苦的經歷嗎?”
“忘記一段很痛苦的經歷?”趙苳岐停下腳步,“很難。”
秦牧野的眼眸閃起一縷亮光。
所以容秋有可能故意裝作忘記了他。
但趙苳岐下一刻的話又給他潑了一桶冰水:“不過大腦是很神奇的東西,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真要是那種痛不欲生的經歷,人體會開啟自我保護機制的。”
趙苳岐的話點到為止。
雖然沒有給出肯定的回覆,但秦牧野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所以還是有可能的。
甚至秦牧野往深處摸索,容秋五年前在酒吧里聽到的話肯定對他傷害很重,否則也不會循著江畔,坐在高高的跨江大橋上。
要不是容欽阻止得及時,他就再也看不到容秋了。
一想起來,秦牧野就慌張失措,心口泛著銳利的疼,就像有人那沾了鹽的細針扎他心窩子了一樣。
“那,有辦法讓這個人記起來嗎?”
這只不過他的隨便一問。
他並不真的想刺激起容秋的回憶。
因為那段回憶太痛了。
如果讓容秋真的記起當初的人是他,他連挽回的門檻都邁不過。
這次趙苳岐依舊給出了差不多的回應:“你就把這種失憶者當做不知何時會醒的植物人,在沒有受到特定的刺激前,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恢復記憶。”
說到這兒,趙苳岐不免想到容秋。
但在他看來,容秋現在重新塑造的記憶很穩固。
除非反覆刺激,否則恢復記憶的概率是十分小的。
趙苳岐有些自得。
容秋的催眠,是他迄今為止做的最成功的一個清洗記憶的案例。五年裡,他每次和容秋聊天時候的檢查報告看,容秋都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
不出意外。
容秋能帶著那份新的記憶,直到老去。
秦牧野親自把趙苳岐送到了車前。
趙苳岐和秦牧野告辭,但他拒絕秦牧野派人開車他回酒店的建議:“實在不麻煩了,我還有事,自己開車就行。”
今日秦牧野讓他做的他都已經做的差不多,現在他就要去容秋那兒,把自己的臭弟給接回來。
真是長大了,皮癢了。
都敢一聲不吭地偷偷跑來第十三軍區了。
-
送走趙苳岐。
秦牧野回去看著臥室的alpha。
容秋的事把他先擱置了。
因為他哥的情況更嚴重了。
他不過出門送個人的功夫,家裡的信息素濃度居然翻了好幾翻。
這不是alpha平素的正常反應。
終於,他知道為什麼他哥最近的反應都很不對。
沒有容欽的照顧,他哥自己都忘記自己的易感期快要到來。
易感期的alpha是矛盾的綜合體,情感上脆弱,體力上強悍,難怪昨晚他哥喝了點酒,就哭紅了眼,一口一個“阿欽老婆”地叫著。
如今他的客臥,散發出一股濃重的信息素氣味。
向來倨傲的alpha將自己的腰背完成了蝦弓狀,面色通紅,表情很痛苦。秦牧野視線微側,注意到他哥懷裡的一團衣服,但從這些衣服露出的尺碼來看,一看就不是他哥的尺寸,此刻都被團成了一個衣服糰子,被他哥緊緊地抱在懷裡。
明明容欽是個beta,也能讓他哥像吸omega一樣地產生築巢反應麼?
他的易感期就從來不會這樣。
他不會築巢,不會偷偷吸別人的衣服。
秦牧野的眼神微頓。
但他會在整個易感期里,滿腦子都是某個beta的身影……
現在好像更麻煩了。
因為除了易感期的其他時候,容秋的身影也總會在他面前打轉。
秦牧野來不及多思。
秦澤西的信息素又翻騰起來。
alpha的信息素向來是王不見王的。
在秦澤西信息素的感染下,秦牧野的後頸也火辣辣地燙著,沒有想標記omega的衝動,有的僅是對同類alpha的壓制傾向。
此地不可久留。
秦牧野漠然地將他哥築巢的現狀又拍了下來,並再次發送給了容欽。
只是這次,語氣較前一次稍好一些。
【秦牧野:我哥易感期到了,希望你能過來安撫一下,感謝。】
發完視頻,秦牧野本欲離開,但轉身的瞬間,餘光瞥到了趙苳岐之前坐過的椅子上。
上面正安置著一本黑色牛皮封面的記錄冊。
是趙苳岐走的時候忘記拿了。
秦牧野給趙苳岐發信息。
【秦牧野:趙先生,你丟了東西在這】
【秦牧野:圖片.jpg】
那邊沒有及時回應,秦牧野垂眸看著現在安靜,但不知何時又會突然發瘋的他哥,俯腰提起這個厚重的記錄本。
這個冊子是趙苳岐工作要用的東西。
他還是給趙苳岐先收起來。
不想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裡面倏地掉出兩張紙頁。
應該是趙苳岐經常翻看的緣故,紙面都有些發黃,墨跡也氤氳了幾分。
秦牧野本不在意。
他的指尖碾過薄脆的紙頁,想把這薄薄的兩頁紙-插-回去,但等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為首的兩個字後,所有的平靜煙消雲散,他的心都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