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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是他給容秋留下了徹骨的傷痛,如今這一切都是他該受的,他能做的只是站在高牆那邊,日..日的看著,夜夜的守著,等著容秋倏然的露首。
又是一痛。
秦牧野壓下所有的複雜情緒,再張口說話時聲音有些發沉,但依舊格外具有磁性。
“收下把,該物歸原主了。”
語畢,秦牧野掌心臥著鋼筆的動作變成指尖輕捻細筆,他微微下抬手,神色低迷將這支鋼筆插在容秋的褲兜里,動作很輕,仿佛害怕驚擾夢中人。
做好這個動作,秦牧野自覺且本分地往後退了一步:“好了,我該走了。”
容秋還在低頭看他兜里的鋼筆,聞言剛說要送他,高大的男人已經大步離去,看著男人挺拔如松的背影漸漸遠離。容秋的手輕輕插在褲兜里,感知著那熟悉的手感,他頷首,忽就輕促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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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冬日的曙光透過厚實的窗簾發散了進來,三五條光線就像梳好的一縷一縷白髮,又長又直地到處溢散。
容秋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
外面的雪依舊沒有融化。
室外溫度過低,即便加了各種雜質也並不能有效地提高雪化成水的熔點,十三軍區現在索性就讓這些雪在旁邊堆著,只是同時產車加大鏟雪力度,原本的單車道被開闢成了雙車道,漸漸又變成了現在的六車道,交通終於漸漸恢復了回來。
外套的雪過亮,容秋被刺得眯眯眼。
病房裡的容欽早就已經起床,他穿戴整齊地坐在輪椅上,容秋怕容欽冷,輪椅旁邊還掛了一床厚厚的毯子,以防待會出了醫院被寒風凍著。
他們該帶走的東西昨晚已經提前收好,容欽沒什麼東西,數來數去,容欽最重視的居然還是容秋送他的那個小蘋果,甚至還恨不得時刻捧在手裡;容秋的東西就多了,換洗衣物以及水瓶飯盒,最後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公文包,裡面裝著他的設計圖稿,以及……alpha還給他的那隻舊鋼筆。
鋼筆的筆頭似乎重修過,原來不是這個樣子。
容秋也不介意。
有些東西只是緬懷過去的紀念品,並不會在他往後的生活里占據很大的地位。
收到最後,桌邊還有一束微微枯黃的金色玫瑰花。
這是平安夜那晚有人塞在他車把手上的。
皚皚白雪裡有這麼一抹耀眼的黃,即便這抹黃現在已經發焦發黑,容秋還是喜歡且珍惜。
只是這束花實在帶不走了。
他把空曠的花枝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擦乾淨這個白色小花瓶,把它放在收納箱裡並且帶走。
做好這一切已經九點半。
今天趙南辰要上班,他之前為了給容欽兄弟倆做飯,把該請的假都請了,現在實在沒有假可以請,只說下班為他們做一頓大餐,慶祝容欽順利出院,也慶祝容欽和容秋順利相認。
容秋沒有辜負趙南辰的好意。
而且為了更好地照顧容欽,他決定還是搬回原來的別墅住。
外面陽光融融,明亮的太陽掛在天邊,可卻不帶一點溫度,地上的雪絲毫未化。有了容欽車禍的前車之鑑,容秋的車開得很小心,回到家裡已經十一點。
別墅還是那個樣子,乾淨整潔。
這一片區域的物業費收得高,所以自然也用心。外面的雪也清理得乾乾淨淨,別墅的門關外和四米寬的主道間有一條兩米寬的乾淨小道,每家都岔出這麼一道,明顯比他之前住的小高層外面幾十公分的小道更好些。
不要想著鏟雪的事,容秋心裡稍微輕鬆那些。
等他推著容欽進門前,路過了十幾平的花圃。
之前他在這偏地灑下了玫瑰花的花種,還為那些幼苗搭起了大棚,現在看來,這個大棚已經不是他親手搭建的大棚了。他搭得方方正正,就像刀切出來的豆腐一樣;而這個歪歪扭扭,呈現出搖搖欲墜的梯形形狀來。
容秋多看了眼。
也沒在意。
只是有些怪。
只想著等天晴以後重新搭建一番。
從臨時車庫到容秋的別墅,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容欽就已經坐在輪椅上打了好幾個噴嚏,到了家門口的容秋不敢耽誤,立刻指紋解鎖,打開了門。
因為提前遙控供暖,所以家裡暖和得緊。
把東西都放下,容秋顧不得收拾,先點了餐,解決二人的中午午餐問題。
吃過飯,容秋為容欽收拾了一樓的客房,容欽現在腿腳不便,一樓更方便。
容欽都沒有意見,他看著跑上跑下幫他搬東西的容秋,見容秋忙得連休閒褲剛卷好的褲腳墜落下來都沒發現,還走一步絆一步,容欽心裡又溫暖又心疼。這可是他的弟弟,這麼乖順聽話,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看著,疼到心窩裡都不夠的弟弟。
容欽午睡的時候,容秋把別墅剩下的區域重新清掃了一遍。
他有輕微的潔癖,別墅這麼久沒人住,地板被他擦得鋥亮,邊邊角角的灰塵都被清理乾淨,最後他帶著兩大包垃圾出去丟擲。
回來時看了一眼他的小花圃。
保溫大棚有點丑。
還是好怪。
容秋後面又多看了一眼。
外面實在有些冷,零下十幾度的氣溫,太陽一點用都沒有,容秋每一次的呼氣都能形成一大團而明顯的白霧。即便如此,容秋依然慢慢踱步到旁邊的石子道。按理說花圃這邊屬於他的私人區域,物業是不會幫他打掃的,可現在這裡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雪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