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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知道了容秋正在列印合約,他整個人就處於劇烈的震驚之中。
因為他從來不知道,這樣的床伴關係居然還要簽訂契約。
但容秋很固執,他自己簽完字以後就用那雙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帶著審視,又帶著打量,好似如果他不簽就會被立刻掃地出門。
甚至他還能品出容秋的煩躁。
果然——
“秦總指揮還簽不簽?”
“要簽簽,不簽走。”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秦牧野的前面無別的路可走, 他粗粗地看過這一份合約書, 內容不多,條款清晰, 甲方乙方標註得也很明顯,毫無疑問, 容秋是其中的甲方, 而他是乙方。
但誰是甲方, 誰是乙方並無不同, 雙方都能提出什麼時候約, 對方也可以表示拒絕,但拒絕的次數不能一個月超過三次。
同時雙方都可以主動提出結束這段關係,另外一方不得從中阻攔, 按照容秋的意思, 這句話是為他準備的, 因為容秋認為他以後會找一個omega在一起, 到時候就會放棄這段關係。
秦牧野的整顆心就像被繃緊了的弓弦反覆抽打,每拉一下,回彈的力道都讓他脊骨生寒。
他和容秋怎麼就走到這一步,走到維持關係居然還要簽訂合約書。
手上剛列印出來的素白紙頁被他攥得生了手汗。
秦牧野握著黑色簽字筆,整個人就如同雙打後的茄子,又蔫巴又無力,最終他還是筆尖輕動,“秦牧野”三個字工工整整地出現在乙方那一欄。剛寫完,容秋還給他推過來了紅色的印泥,秦牧野抬眼看著認真的容秋,容秋挑眉,看著他微微點頭示意,秦牧野斂下所有複雜情緒,無力地按下了一個alpha的鮮紅手印。
他將剛簽好的這一份交給容秋,換過來的則是容秋已經簽好字和按好手印的另外一份合約,不出意外這份合約他可以帶走。
在同樣的位置,他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秦牧野三個字就緊緊貼在容秋兩個字下面。
這是這張合約上,他們唯一牽扯著的聯繫。
容秋簽字遠比他乾脆利落,秦牧野那一份遞給他以後,不出兩秒鐘,容秋就簽好了合約,按好了手印,他輕輕低頭,吹了吹尚未變乾的字跡,隨即收到了抽屜之中。
容秋打算等秦牧野離開,再放入保險柜里。
而等他做完這些動作,他對面的秦牧野還目光灼灼地看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容秋剛開始沒看懂他的意思,後來想到什麼,容秋突然舔舔唇角,咳了一聲。
“今晚不早了,明天是工作日,秦總指揮還是早點回去吧。”
雖然剛簽完這份床伴合約,容秋還沒打算立刻就和秦牧野約。
他實在太累了,這十天雖然隨時坐著交通工具,但他還是覺得精神和身體都很疲倦,所有的激-情都已經在旅行的時候揮霍完畢,現在則是旅行結束後的賢者時間。
他實在約不動。
而且容秋打量著面前高高大大的alpha,總覺得自己不能被比下去,beta壓alpha,他還得找些資料多觀摩觀摩,不能到時候丟人又丟份。
容秋的拒絕讓秦牧野也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也沒做好準備。
雖然想著容秋都做過下面那個,那他在下面也沒什麼,就當是有來有回,只要能讓容秋選擇他,他無所不用其極。
心理建設是這麼做的,可秦牧野的心裡還是覺得異樣。
他完全想像不到容秋壓著他的樣子,一想到他倆要在床上約,秦牧野腦海里只有五年前那個綿軟乖巧的可愛beta,會羞紅了臉,滾燙了耳尖,卻依舊不放開摟著他脖頸的雙臂。
晚上,秦牧野躺在床上。
他枕頭邊放著的就是晚間和容秋簽署的合約。
雖然今晚沒做,但容秋和他約了一個固定的日期,那就是三日後,容秋特意問了他三日後忙不忙,如果不忙就直接到他家來,他們約第一次。
如果不考慮體位問題,他可以明天就約。
但現在情形不同了。
體位一轉。
是容秋壓著他。
秦牧野的思緒很繁雜,就像一團沒有線頭的毛線,他想把問題理清,卻越理越亂,還打了更多的死結。
凌晨兩點alpha還睡不著,他睜大著清明的黑色瞳孔,輾轉反側十幾次,終於嘆一口氣靠坐了起來,alpha取出了他的手機,熟練地翻出黑名單裡面的某個人。
十三軍區和第一軍區有時差,秦牧野這邊是夜裡,蘇燃那邊剛好是白天的正午,蘇燃正在奔赴飯局的路上,即便坐在車裡,他還在低頭看文件,蘇家不如原先顯赫,作為長子,本來應該在第一分區工作的蘇燃被迫繼承了家業,而且必須頂起一片天。
剛剛看完文件的最後一頁,蘇燃手機滴答響,他條件反射地就從兜里把手機拿出來。
看到是秦牧野給他發消息,蘇燃突然挺直了腰。
【阿野:有關於零的片子嗎?】
???
蘇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他總覺得秦牧野這條信息不像他本人發的,最近怎麼回事,阿野不是問他怎麼做床伴,就是問他怎麼當零。
關鍵這兩樣他都沒有經驗。
他只能硬著頭皮聯繫自己之前交往過的那些omega,可還沒聊上幾句就被對面拉黑,並附帶上一句死渣男。詢問皆無果,最後還是當初退婚他的未婚妻回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