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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這是他的隱秘。
不為人知的隱秘。
可現在,他清醒地看著這對手-銬銬住了他和容秋。秦牧野只覺有一道驚雷驟然炸裂在他的腦海,將他的頭顱炸得四分五裂,腦花四濺。
他清醒了,人也傻了。
他呆呆愣愣地抬頭看容秋的臉。
容秋向後退了半步,但因為手-銬的緣故,退步未遂,但容秋依然把警惕擺在了臉上。
容秋怕了。
既怕秦牧野繼續犯病,就怕秦牧野恢復位之前的哭包alpha。
所以容秋稍稍退後,方便觀察。
但這次醒來的alpha似乎沒有異樣,秦牧野腰背十分挺拔,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再含著淚水,即便從下往上看人,依舊讓人噤若寒蟬,足以看出男人的氣質大變,不但斯斯文文的,渾身上下還透露出一股冷淡而矜持的禁慾氣息。
看著男人這雙寒似深潭的眼,容秋眉梢微挑語氣輕謔,從牙縫裡溢出一道低不可聞的氣聲,語氣輕謔:“清醒了?”
“嗯……”
“不吹口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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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野將永遠牢記這一次的易感期。
仔細回想,他這一天都做了什麼?
他以為容秋的出現只是一場幻覺,在幻覺裡面為所欲為;他哭得不像給S級的alpha,企圖用破壞腺體的威脅容秋,還用這副從來沒見過光的手-銬銬住容秋。
甚至他怎麼敢的。
秦牧野立刻找鑰匙,想解開這副手-銬。
可惜心越急,秦牧野手上的動作就越亂,精緻的小銀鑰匙就像最完美的工藝品需要細緻地對待,可現在鑰匙在秦牧野手上輕輕晃動著,嘗試了好幾次都戳不進鑰匙孔。
最後還是容秋接過鑰匙。
終於打開了手-銬,即便不疼,容秋還是忍不住揉捏著被銬住的手腕,手腕上連一點紅痕都沒留下,在這個過程中,秦牧野一直不敢抬眼看他。
alpha做錯了事,很心虛地低下了頭。
視線下落,他能看到容秋休閒褲下漂亮精緻的腳踝,單薄脆弱,好似隨手一折就能捏碎。
可看似脆弱的beta卻格外具有韌性。
無論他怎麼致歉,容秋都不會為止所動。明白這一點,秦牧野的心驀然一痛,就連原本輕緩的呼吸都凌亂了起來。
即便如此,alpha還是笑了一下,似乎想將前面所有的苦悶沉痛都陡然打破,就像他之前覺得的那樣,無論幻境裡面的他怎麼脆弱哭泣以及軟弱,恢復清明了的他都必須是最堅強的alpha。
容秋被他這麼一笑,生生愣住了。
看著容秋瞪圓了眼,還全然一副驚訝的樣子,秦牧野不動聲色地將這對銀手-銬以及鑰匙都收好,再張口說話時,哪裡還有之前的失魂落魄,面露的不過是位高權重者的沉穩肅清。
“我發燒了,隨後又迎來了這次的易感期。等我信息素再降一點,我們就可以出來了。”
“易感期?”他想起什麼,微微凝眸,他好看的眼尾連帶著眉梢著了幾絲瞭然之色,“所以你所有的不正常變化都是因為易感期。”
“抱歉,是我叨擾秋秋了。”秦牧野低著頭,“但是那些話都是我想說的,秋秋,我……”
“我都知道了。”
容秋打斷了他的話,beta低頭認真看手,似乎並不想再聽一遍。而他因為被關了一天,濃密細軟的頭髮早就汗濕了,而且微微打起了卷。
如今容秋白潔的額頭上掛著幾絲不甚凌亂的劉海:“所以我們具體什麼時候能出去?雖然我覺察不出你信息素的濃度,但我感覺我們一時半會出不去的樣子。”
空氣轉換機的運轉速度太快。
機器騙不了人。
“大概還要三天。”
“三天?!”
秦牧野面容疏遠俊逸,站在秦牧野這個位置上的alpha都有骨子裡的倨傲,不會騙他,也不屑騙他。
所以容秋相信了秦牧野的話。
但秦牧野卻以為容秋不信,無端地緊張了起來,他著急解釋:“alpha的易感期一般三到七天,到了第三天,我的信息素就不會再暴-動,帶上信息素組合環就足以控制,到時候這裡的信息素感知系統就會自動感知信息素,門就會打開。”
自從上次他在易感期以強硬的態度從軍區的禁閉室里出來,聯邦就加強了對他的管控,現在他再也不具備自己從禁閉室里出去的權限。
秦牧野解釋得很清楚,容秋聽明白了。
“你……你的信息素經常失控?每次都要關禁閉室?”
“嗯。”
秦牧野說話的時候情緒沒有起伏,寡情又冷靜,但秦牧野的習以為常讓容秋的心裡莫名堵了一口氣。正常alpha的易感期雖然嚴重,也不至於要被關在禁閉室里;這樣的禁閉室就像關閉猛獸的牢籠,總給容秋一種秦牧野被畜化的不適感。
秦牧野不想讓容秋知道過多的細節,秦牧野單手理了理頭髮,正想著如何轉移話題,容秋的肚子就應景地鳴響起來。
秦牧野給他拿來了密封的速食:“吃一點吧。”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容秋會進入他的禁閉室,他絕對不會只準備壓縮餅乾,甚至連燕麥奶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