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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還要執拗地追逐什麼。
像他這樣無用的beta,死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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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欽找到容秋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
此前他剛剛結束和秦牧野電話,想來他們的一齣戲足以讓小beta死心。
但容欽沒想到容秋居然一聲不坑地就做出了這麼危險的行為。
江面上的大橋那麼高,青年就坐在橋沿上,江上濕潤的風將他的襯衣吹得鼓鼓脹脹,而他則雙目失神地看著平靜水面,宛若瘦削而無生機的傷鳥,下一刻就要失力墜入湖中。
容欽的心裡的警報瞬間拉響!
容秋,是不是想自毀!
“小秋!”
容秋遲鈍地側首看他,眼眶紅腫的像兔眼,蒼白的面頰上兩道長長的淚痕格外顯眼,尖利的小牙早就死死地嵌入下唇瓣中,形成一個極為深刻的寡白凹陷。
脆弱,敏感。
全然一副下一秒就快會破碎的蒼白模樣。
“容欽哥?”容秋的聲線隱著哽咽。
“嗯。”容欽故作淡定地靠近beta。
見容秋沒有排斥的跡象,他輕輕走到容秋身邊坐下,不動聲色地揉亂了容秋的髮絲:“出來也不和我說一聲,要我好找。”
明明是訓誡的語氣,容秋的鼻子卻一酸。
原本壓制住的委屈瞬間壓不住了,甚至還因被親昵揉著腦袋的動作,一大滴淚從他尖瘦的下頜划過。
如珍珠滾落月白貝盤,清潤低調,不可忽視。
容欽的話當即梗在嗓子眼。
無聲地用手輕揉著青年的後腦,以作安撫。
許久後,beta發顫的身子才平靜下來,同時他的聲音順著江風襲來,隱著明顯的哭腔,不知是說過容欽聽,還是自己的崩裂後的臆想,聲若蚊蠅。
“容欽哥,我好想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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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被容欽送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容秋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後來雖然不哭了,但表情和神色卻比哭還難看,以至於容欽還放不下心來,走前千叮嚀,萬囑咐。
“準備好身份證和最近的體檢報告,明天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嗯。”
“今晚好好休息,如果明天下午我看到你的黑眼圈了,我就不帶你去星際心裡診所。”
“好。”
無論容欽說多少,容秋都只呆呆地吐露一個字。
容欽今晚已經默默嘆了無數次的氣,最終拍拍他的肩,將人輕輕推到屋裡:“回去吧,不要多想那個渣A,我們明天就能忘記他,忘記這段不開心的記憶。”
容秋在容欽轉身開車的時候,叫住了他:“容欽哥……”
“嗯?還有事?”
容秋搖搖頭,揉著兔子眼認真道:“就算失憶了,我不會忘記容欽哥的。”
容秋愣怔幾息,眼睛掠過一縷明亮的光,笑意上臉:“自然不能忘,不然你就是個小沒良心的。”
關了門,容秋睡不著。
甚至腦子還有些僵硬。
繃緊的神經一朝斷裂,beta尚且處於痴愣的狀態,喝下肚的水是燙的,洗澡的用的乳-液是洗頭髮的,容秋被洗髮膏蟄到眼時,才堪堪清醒幾分。
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側臉,他狠狠地搓著自己的身體,就像要把這具曾被男人觸碰過的膚肉都隨著水流帶走。
明明不能想。
可那些刺耳的話還是席捲而來。
床伴,他居然是一個倨傲alpha的床伴……
洗完澡,容秋麻木地開始收拾小別墅,所有的燈都被他打開,他還開了衣櫃,抽屜,空蕩蕩的行李箱,最後他打開了保險柜。
裡面東西不少,他從小到大的證件,考試合格證書,身份證明,還有一方巴掌大精緻木盒。木盒子裡有十一個銀環,每個後面都刻著“Q&R”,都是他親手打的,他戴上其中一個,大小剛合適。
容秋忽就笑笑,餘光撇向後面的十個銀環,它們的主人是誰,不言而喻。
可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把這十枚戒指留在原處,卻把剛剛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留在指根處。
最後忙好這些,容秋這才感知到疲倦,他坐在沙發旁,旁邊的柔杏色矮櫃已經被他打開,需要的東西被他找出,還剩下一包煙。
這是男人當時落在他宿舍的煙。
他搬離A大宿舍的時候,連書帶煙也一起帶出來了。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抽菸時的情形,那是一次黃昏事後,他躺在秦牧野懷裡,秦牧野抽著煙,如夢似畫,好看異常。男人遞來的煙,他吸了一口,劇烈的刺激讓他咳嗽起來,他記得當時男人笑了。
笑什麼,笑他不會抽菸。
還是笑他不過一個床伴,哄哄就行。
之前的容秋只覺甜蜜,現在他終於知道每次事後男人放在床柜上的錢幣是什麼意思了,不知男人又是怎麼在心裡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是啊,自不量力。
居然有beta企圖和alpha在一起,還是S級的alpha。
難怪資料檔案的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到位。
過往不堪回想。真的,太傷了。
容秋探著指尖抽出其中一根煙條,不知懷著什麼樣的心態,他點燃了這個煙,第二口煙和第一口煙並無區別,又辣又嗆,煙氣把容秋的眼淚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