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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年前的alpha驕矜倨傲,何曾因為這點小事就緊張到言語都開始結巴,哪怕秦牧野在第十三軍區發表公開講話,也不如現在在他面前這麼失控。
容秋的視線逡巡著男人的背影,秦牧野沒有穿著軍裝,裡面是厚實的毛衣,外面包裹著一件容秋很熟悉的黑色長款羽絨服,長長的,還拖到了秦牧野的小腿處。秦牧野的手緊緊地背在身後,但是不需容秋仔細看,就知道男人那雙手肯定早就已經凍紅了。
以秦牧野S級alpha的身份,本不用做這些……
即便容秋不願想,壓制著自己不去想。
可他依舊忍不住發散思維。
秦牧野幾次三番四次進入容秋的花園,容秋並沒有都說什麼。
容秋看著天邊的月亮,以及二人身邊高到大-腿骨的堆雪,月色冷,雪色也冷。
“這麼晚了,你還是快回去吧,以後也不用來了。”
“秋秋……”秦牧野讀不懂容秋話里的意思,以為自己被驅趕,甚至不被准許靠近。
然而容秋的一個噴嚏堵住了他的話。
容秋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太冷了,有什麼事我們天亮暖和了再說,現在都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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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野聰明的大腦頭一回跌宕。
容秋說有什麼事情等天亮了暖和了再說,他和容秋分別以後就在車裡等了一宿,車裡坐著枯枯地等待很難受,心理上焦灼,身體上也煎熬。幾個小時下來,秦牧野四肢都僵硬了起來,偏生他個子高大,手長腿長,即便刻意將座椅放到最後,依舊很彆扭。
月亮隱去,太陽從東邊升起,柔和的暖光鋪陳在皚皚白雪之上,鏟雪車剷除的雪塊就像一塊塊四四方方的黃色奶凍,光下瑩瑩閃著幽光。
容秋出門買早點,一開門就瞧見他家庭院旁停著那樣熟悉的車。
容秋邁出的腳步瞬間停滯。
容秋不敢貿然地過去和他說話,他看不清車裡人,但這車牌和車型,就是秦牧野的。
為什麼這麼早。
現在才六點鐘,秦牧野的車就停在他家門口。
猶豫之間,車裡人打開了車門。
可不就是秦牧野。
男人踏著晨光而出,英俊的臉上鍍著一層朝陽的剪影,可光線卻依然遮擋不住男人眼底濃濃的陰影。疲乏倦怠,以至於秦牧野和容秋打招呼的時候,聲音低沉,還略顯嘶啞。
“秋秋,早。”
話一出口,秦牧野自己都發現聲音低沉得不像話,許是昨晚見久了風又沒有溫熱的茶水潤嗓子,今天說話的嗓音都有點劈。
男人立刻不說話了,薄唇緊抿,唇線也崩得死死的。
“早。”
容秋的手還插在羽絨服的兜里,羽絨服寬大溫暖,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小小的精緻腦袋。
昨晚他和秦牧野見了面以後,忽然就沒有繼續工作的心情。
所以睡得還算足。
容秋抽出手,看了眼手腕的手錶:“現在六點鐘,你不用趕去上班?”
男人悶悶地搖搖頭。
他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具體心情,看看容秋很高興,可想說的話卻不知怎麼組織語言說出來,只能再次提起昨晚的事。
“昨晚我不是來偷花的,你那些花可能養不活,我來給你種上新的苗。”
容秋沒想到秦牧野還記掛著這件事。
要是秦牧野不說,容秋自己都忘了。
“那些花養不活就養不好,本來也不是按照時令播的種。我心裡都有數。”
秦牧野卻搖搖頭。
見他搖頭,容秋挑眉:“搖頭是什麼意思?”
“……你種下了,心裡就希望它會開。”
“可是如果它們熬不住冬天,還凍死了,我也沒辦法。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隨心隨願。”
男人極其緩慢地眨眨眼:“秋秋是在暗示別的嗎?”
“有嗎?”容秋錯愕,很快他補充道,“你說是就是吧。”
言罷,容秋移開視線,不去看眼前的男人。
他發現秦牧野最近總是做這些似乎微不足道的事,沒有主動和他說,但卻在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戳中了他的心。比如聖誕節當天歸還他的那支鋼筆,再比如秦牧野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幾次三番過來照顧他的小花圃。
“總之,謝謝你。”容秋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再見。”
容秋轉身就走,絲毫沒有停留。
而秦牧野卻一直注視著容秋離開的背影,看著這道瘦削的身影漸行漸遠,秦牧野黝黑的頭目里泛起極為深邃難懂的昏沉;他低頭看著手掌上又熱又癢的凍瘡,這種奇-癢無比的感覺絲毫比不過看著容秋離開時的氣餒灰心。
但這樣的低落等到他取一盒載著中草藥香味的藥膏時,慢慢地隨風而散。
取了,但還沒有用。
他先用消毒紙巾引仔細地擦拭了紅腫手掌的每一個角落,藥膏是按照容秋給的方子讓人調配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手上腫脹性斑塊、結節真的隱隱見好。
秦牧野張開手。
還是不如原來好看。
秋秋會嫌棄他麼。
他想這個有什麼用……秋秋甚至都不願意和他多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