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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想過,應向沂可能會有喜歡的人。
“那個人是誰?”
應向沂揉揉眉心:“沒有,我沒有喜歡的人。”
遲迢不信:“你騙我,你剛才明明在想別人。”
純情少龍心碎成了幾塊。
應向沂不知該說什麼,解釋也像欲蓋彌彰,索性閉上眼睛,裝聾作啞。
裝著裝著就睡著了,夢境斷斷續續,又和上次接起來了。
天地變色,血陣之中已經看不到白虎的身影了,巨大的棺材遮天蔽日,吸收了萬千生靈的力量,散發出不容忽視的邪氣。
應向沂騰空而起,身體被血陣絞得鮮血淋漓,他沒有遲疑,舉起劍劈在棺材上。
棺材上有熟悉的紋樣,正是他在書上看到的,紙面上的東西沒什麼特殊,但放到棺材上,這紋樣就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應向沂感覺到強勁的吸力,通過劍傳遞到手腕,瘋狂汲取著他身上的力量。
不僅僅是吸收力量,棺材還在搶奪他的生命力。
理智告訴他應該逃離,但身體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生命力在極速流失,他眼前一黑,若不是握著劍,怕是要從半空中栽下去。
幽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是憤怒的質問:“就算是付出生命,你也要阻止我嗎?”
“他們已經死了,無力回天,你緣何不能成全我呢?”
“神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收手吧。”
失去意識之前,應向沂聽到自己的聲音,似嘆息似呢喃:“唯此一樁,我不能成全你。”
應向沂猛地驚醒,正對上一雙湖綠色的豎瞳,眸底幽暗,似乎蘊藏著沉抑的風暴。
冰冷的蛇信子舔在他下巴上,遲迢眨眨眼,不見方才的壓迫感:“做噩夢了?”
這些日子以來,一人一蛇舉止親昵,應向沂已經習慣了小蛇的親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嗯,我睡了多久?”
見他沒有牴觸,遲迢順杆往上爬,窩在他頸窩蹭了蹭,小心翼翼地用牙尖磨鎖骨:“沒多久,天還沒亮呢。”
趁應向沂睡覺,他把兩人之間的事捋了捋,重新制定了追愛計劃。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就算小娘子心有所屬,他也要把人搶過來。
應向沂表面溫和,實則說一不二,吃軟不吃硬。
強硬的做法只會引他生厭,遲迢打算溫水煮青蛙,一步步靠近,讓他離不開自己。
夢境的後遺症越來越大,應向沂花了好一陣子才平復好情緒。
鎖骨處刺癢,他眉心一緊,迅速拉開距離。
遲迢眼底閃過一絲晦暗,故作疑惑:“爸爸,怎麼了?”
應向沂被「爸爸」兩個字雷得外焦里嫩,心情複雜。
以前逗條條,誆它叫爸爸,沒想那麼多。
現在知道了小傢伙對他存有不該有的感情,應向沂再聽這個稱呼,莫名多了股子情/色的意味。
應向沂頭疼道:“你還是別這麼叫我。”
遲迢泫然欲泣:“我已經不是你最親近的人了嗎?”
應向沂:“……”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到最後也沒改稱呼,應向沂實在見不得小蛇委屈,只能吞下了自己種的苦果。
天亮之前,應向沂又昏睡過去。
夢裡的一切變得斷斷續續,他的意識沉浮,醒來後一陣恍惚,呆坐了很久。
院子裡配備了傳信用的鴿子,用來聯繫山下守著的人,以方便給他們送菜。
遲迢貫徹了自己的追人大計,一直黏在應向沂身邊:“讓他們送些魚和肉來吧,整日吃菜吃膩了。”
肉食性猛龍提出加餐要求。
飼養員表示拒絕:“今天不讓他們送菜了,等下帶你離開這裡。”
逆來順受不是應向沂的性格,夢境越發嚴重,現在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精神和生活,他決定採取措施。
遲迢皺眉:“你要下山?”
“總在這裡躲著也不是個事。”應向沂把信綁在鴿子腿上,“你是和我一起走,還是我把你送回水潭?”
“當然是和你一起。”
遲迢哼哼唧唧,纏著他不放。
無影接到消息,很快就來了。
應向沂十分客氣,先問了妖尊有沒有出關,半點沒提昨日收的禮。
離開這裡,處處都要用錢,妖尊財大氣粗,想必也不差這一塊八毛。
“尊主他……”無影偷偷打量遲迢,斟酌道,“他出關了,但是事務繁忙,恐怕要遲些日子才能和你見面。”
“正好我也有事,要離開一趟。”趕在無影勸阻之前,應向沂拍出一摞剪紙,“仙界之人傷不了我,你也攔不住我,我意已決,不必再勸了。”
無影:“……”
你看看我這副慫樣,敢阻止你嗎?
妖尊大人都沒阻止,無影自然不會插手,將他們送下了山。
趁應向沂不注意,無影把剛接到的密報悄悄塞給遲迢。
“龍道友是尊主的客人,就是我們妖界的客人,有事可以傳信過來,我們定當鼎力相助。”
應向沂應下,帶著小蛇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