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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亦嗤了聲:“誰跟你我們?”
他心裡憋著火,目光灼灼,恨不得燒死眼前的人。
六殿沉默一瞬,點點頭:“那好吧,我一個人進去,小應仙君和妖尊接應,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們。”
非亦:“……”
他快被氣死了。
“你一個人進去找死嗎?你就不怕被種下傀儡咒?你,你他娘的就不能對我說句軟話嗎?”
六殿眸光一顫,垂下眼皮:“有一殿在,我不會出事的。”
“好,你真是好樣的!”非亦咬牙切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遲迢,老方法聯繫。”
話音剛落,他便拽著六殿進了山谷。
應向沂有些擔憂:“魔尊他,他們這樣不會出事吧?”
遲迢擺擺手,渾不在意:“不用管他們,非亦脾氣上來了就這樣,他也就在這麼一個人身上犯軸,他不會讓六殿出事的。”
應向沂點點頭:“那我們也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他看著遲迢,心神微動:“迢迢,你能不能變回原形,縮小一些?”
遲迢沉默了兩秒,支支吾吾:“為,為什麼要變小?”
因為許久未見條條,有些想念。
實話不能說,應向沂隨口胡謅:“你這張臉太有辨識度了,別人一看到就會認出來,你變回原形藏在我身上,這樣就算我被發現了,你還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遲迢被他哄得著了道,當即變身,等到在應向沂手腕上盤起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直接變成了條條的樣子。
小蛇緊緊纏著手腕,銀白色的尾巴尖柔軟又滑膩,兢兢業業地勾著手繩上的鱗片。
應向沂勾了勾唇角,故意道:“迢迢,你怎麼變得跟小蛇似的,龍角都沒了。”
手腕上的蛇尾瞬間勒緊,應向沂眼底閃過笑意。
遲迢渾身緊繃,乾巴巴道:“龍角太招搖了,傀儡咒重現世間,我的真身如果暴露了,很可能會被懷疑,對外宣稱我是蛇比較方便。”
“哦,是嗎?”應向沂撥了撥他的尾巴尖,意味深長道,“迢迢,你這樣和我養的條條似的,它也喜歡盤在我的手腕上,喜歡繞著這個手串上的鱗片。”
遲迢身上的鱗片都快炸開了,尾巴尖僵直,嗖的一下從手串上挪下來:“我是遲迢,不是什麼條條,你認錯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
應向沂彈了彈小蛇的腦袋:“我也沒說你是條條,就是覺得你們兩個挺像的,等從這裡離開,我介紹你們兩個見一面,好不好?”
遲迢:“……”
我見我自己?大可不必。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一定不會裝成小蛇崽去親近應向沂。
應向沂心中後悔不已,一個謊言要靠很多個謊言去圓,不能再拖下去了,等離開雲海秘境,一定要把條條的事情說清楚。
最差的結局,不過應向沂生他的氣。
自己在渡微州做了那麼大的讓步,應向沂就算再生氣,也不至於不要他了吧。
遲迢安慰完自己,又有了底氣,軟乎乎的鱗尾再次纏上應向沂的手腕:“等離開這裡再說吧。”
應向沂挑了挑眉,在他身上親了一口:“好。”
柔軟溫熱的嘴唇貼在身上,沒有堅硬的鱗片阻擋,觸感更加真實。
遲迢默默蜷成一團,整條龍昏昏沉沉的。
應向沂那一口親在靠近他尾巴尖的地方,換到人身上,就是腰腹附近。
太刺激了。
妖界第一純情男龍暗暗腹誹,這沒幾個時辰,他都緩不過來。
然而遲迢暈了沒幾秒,就被傳進識海里的聲音強行扯回了思緒。
“非亦給我發信號了!”
小蛇三下五除二躥到應向沂肩上,貼著他的耳朵。
冰涼的感覺令應向沂渾身一震,目光微沉:“他說了什麼?”
遲迢略有遲疑,不確定道:“他說山谷里沒有埋伏,百里舒也不在,只有一殿和一個穿著斗篷的人,那個穿斗篷的人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山谷外圍,風穿過樹林,帶來一陣草木清香。樹葉沙沙作響,陽光將葉片分割成不同的陰影,落在山谷之中,明明暗暗,交織融合。
應向沂恍惚一瞬,按了按眉心:“他有沒有說是怎麼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有。”遲迢篤定道,“不過他好像很驚訝,應當不是他太熟悉的人。”
大荒時期的人一個接一個詐屍,聽到非亦的話之後,遲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東祝。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是東祝的話,非亦不可能那麼冷靜。
“我們要現在進去嗎?”
應向沂戳了戳肩膀上的小蛇。
遲迢思索了一下,拍板決定:“進去吧,既然山谷里沒有埋伏,我也想看一看,那個讓非亦有熟悉感的人是誰。”
應向沂「嗯」了聲,將他按進衣襟里,隨即便躍進山谷。
非亦和六殿進的不深,兩人就在山谷中的空地上,對方是一殿和不知身份的斗篷人。
一殿瞥了眼應向沂,神色平靜:“來了一個,還有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