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決策是杜臨晝直接做下的,探靈司不再插手這件事,但內部還有不少人在議論。
應向沂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悅。
百里舒喝了口茶,嘖嘖:“妖族橫行,傷天害理,可算要受到懲罰了,最好是像四大凶獸一樣,全部滅絕。”
“何至於滅絕?”應向沂沉聲道,“況且真相還沒有水落石出,究竟是不是妖族所為,還有待查明。”
百里舒驚詫不已:“應兄,你是在替無惡不作的妖族說話嗎?”
“就事論事罷了。”應向沂站起身,“我和應魚約好了,先走一步。”
他準備明天去看結界,今日要和應魚說一下。
小丫頭情緒不高,這幾天一直悶在房間裡,見他來了,才露出點笑模樣:“哥哥。”
應向沂摸摸她的頭:“想家了?”
應魚點點頭:“哥哥,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明天我去看看結界的情況,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可以送你回家了。”
杜臨晝幫忙找了合適的衣服,應魚梳洗打扮過後,變成了俏生生的小丫頭,有著少女該有的明媚氣息。
她很黏應向沂,揪著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有心事?”
應魚糾結了一下,試探道:“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我家很大,你可以住很久。”
應向沂挑了挑眉:“是不是妖界有人欺負你?”
“不是,沒有人欺負我,族裡的人都對我很好。”應魚認真地解釋,“我不想讓哥哥留在這裡,這裡的人很壞,明明不是妖害了人,他們卻污衊給妖。”
應向沂笑意凝住:“你怎麼知道不是妖?”
應魚悶悶不樂:“我能感覺到,那個村子和那些鬼魂身上都沒有妖的氣息。”
她最近聽到很多人議論,說此事是妖族下的手。
“他們不想找出兇手,卻要無辜的人來承擔罪名,我討厭他們。”
回到房間之後,應向沂還在出神,應魚的話像一根刺,刺破了他築起的表面平靜。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始末,理所應當,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探究真相。
做了決定之後,幾日來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好像消失了,一身。
這回總能睡個好覺了吧。
應向沂想。
夏日的空氣潮濕,布料和衣服貼在一起,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應向沂脫了外衫,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感覺自己要被熱化了。
七月的雨說下就下,滴滴答答打在瓦上,房門「吱呀」一聲,不知是被人推開了,還是被風吹開的,緊接著潤濕的涼風湧進來。
應向沂沉浸在涼爽的氣息中:“是誰?”
沒有腳步聲,應當是風……一條胳膊突然伸過來,強橫地攬住他的肩,將他整個人抱進了懷裡。
緊接著,冰涼的掌心捂住了他的眼睛。
“終於見到你了。”
含著熱氣的聲音鑽進耳孔,應向沂渾身僵住,回過神來的時候,雙手已經被綁在身後,眼睛上也多了一條綢布。
冰涼的指尖點在他眉骨,颳了下眼皮,又不輕不重地揉在眼尾上。
“等我很久了吧,今天給你一個驚喜。”
不同於指尖的柔軟觸感落在眼皮上,即使隔著一層布,也能感覺到呵出的熱氣。
應向沂一個激靈:“是你!快放開我!”
那個變態!
他的噩夢又回來了!
窗外雨絲斜織,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的,如同鼓點一般,敲擊在耳膜上。
“不要鬧脾氣,我前幾天有事脫不開身,所以沒來陪你。”
“……”
“我昨天有等過你,可是你沒來。”
“……”
男人小聲嘀咕:“也幸虧你沒來。”
昨天他變成了一隻鷹,比之前的老虎還要丑,沒被看到實屬幸事。
應向沂怎麼也沒想到,噩夢還是連續的,他深吸一口氣:“你想做什麼?”
“你不專心,我剛才就說過了,要給你一個驚喜。稍等一下,不要心急。”
男人的皮膚很涼,像冰塊一樣,貼在身上很舒服。
應向沂想到冰寶寶,他很怕熱,一到夏天,家裡就會備上很多。
溫涼的觸碰令應向沂冷靜下來,迅速扯開話題:“前幾天,你去忙什麼了?”
他可不想要什麼驚喜。
“你在關心我嗎?”男人得意地哼笑,“你果然很愛我。”
應向沂:“……”
應向沂能感覺到,自己現在被人抱在懷裡,後背貼著胸膛,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通過骨骼和血肉傳遞過來。
“我受傷了,很嚴重的傷。”
男人可憐兮兮的,下巴墊在應向沂的肩膀上,一邊說,一邊蹭他的頸窩。
應向沂怔了下:“怎麼回事?”
夢太過真實,每一次都能連得上,他沒辦法不去探究,對方會不會和自己一樣,是真實存在的人。
“遇到了仇人。”他頓了頓,不無驕傲地補充道,“我和他打了一架,他比我傷得重,渾身的骨頭都被我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