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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去刺殺巫行翮,盜走彼岸花叢中蓄養的魂魄,攪動六界的風雲,促成遲迢的死……就在剛剛,他這個工具似乎是被放棄了。
九寶閣閣主憤怒不已,將所有的怒意都對著東祝髮泄了出來,每一招都用了十成的力量,甚至空手去接骨杖的攻擊。
他的真身是木偶人,手臂上看上去像是皮膚,但實質和木頭差不多。
骨杖敲在他身上,發出一道又一道聲音。
這些響聲傳到了天上天,失魂落魄的應向沂捂著腹部,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沖向了神樹。
要救遲迢,要救遲迢……他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兩人早已經雙修過,互不排斥彼此的力量,妖珠被進應向沂的丹田後,很快就和他的身體融合了。
屬於遲迢的強大力量修復著應向沂受損的丹田,痛感逐漸消失,應向沂身上只剩下一些外傷沒有痊癒。
那些傷口都是流塵的力量造成的,但仔細看能夠發現,對比遲迢的傷口情況,應向沂的傷口恢復了不少。
也就是說,有一股力量,在緩慢的修復著流塵在應向沂身上留下的傷口。
應向沂跌倒在神樹旁邊,不停地拍打著樹幹:“出來!你出來!我知道你在,你救救他,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那截神樹樹枝從他懷裡掉落,滾到了神樹旁,有亮光從上面一閃而過,和神樹散發出來的龐大光芒融合在一起。
燦金色的光芒籠罩著應向沂,溫暖的力量緩緩湧進身體,應向沂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溫泉里,暖洋洋的。
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沒多久,就看不出一絲異樣了。
應向沂怔愣一瞬,空茫的眼底湧起零星的希望:“救他,救遲迢,不用管我!”
神樹是天上天的力量源泉,擁有強大的能量,肯定可以救活遲迢。
光芒忽閃,隨著他的央求越來越暗。
一道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對不起,他已經死了,我救不了他。”
“怎麼可能!你在騙我,你可以救他的,你可以的……”
應向沂崩潰失聲,神情恍惚,不停地吼著。
他無法接受遲迢離他而去的事實,靠在神樹的樹幹上,又哭又叫。
直到嗓音嘶啞,萬般不舍的心緒化成一句話:“為什麼?”
為什麼上蒼要這樣對他,奪走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繫?
如果不是因為遲迢,他根本不會選擇留下來。
他們明明已經走到了最後,他們都要結契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意外?
如果從來沒有擁有過,那他肯定不會因為失去而痛苦,可已經嘗過依偎的滋味,應向沂想像不出來,自己要怎樣才能扛過今後的漫長歲月。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想過乾脆就這樣吧,一了百了,他在黃泉路上跑得快一點,就能追上他的迢迢了。
可丹田裡的妖珠毫無徵兆的發起燙來,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想要阻止他一樣。
應向沂猛地驚醒,小心翼翼的按著丹田,試著感覺其中的變化:“迢迢,是你嗎迢迢?”
妖珠滾燙,像一團火,將他墜入冰窖的身體暖熱。
應向沂突然想起一件事,遲迢將妖珠給他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我不會死,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應向沂感受著丹田處湧出來的熱意,逐漸偏向前者,將一切當成了真的。
應向沂試著分出一股靈力,小心翼翼的觸碰妖珠,生怕碰壞了它一樣。
誰知靈力剛碰到妖珠,就被吸住了,無法掙脫。
應向沂眼睛一亮:“是你!是你!”
一定是他的迢迢感覺到他了,在和他擁抱,如同妖珠不放開靈力一樣,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應向沂忙著逗弄妖珠,不確認對方就是遲迢不罷休的架勢,完全沒搭理忽閃個不停的神樹。
神樹上的光芒閃了一陣子,見吸引不了應向沂的注意力,很快就轉變了策略。
巴掌大的小光團從樹上落下來,正好砸進應向沂懷裡。
小光團和上次在遲迢頭頂做窩的那個一模一樣,應向沂愣了下,想起在樹杈上打瞌睡的遲迢。
見他出神地盯著自己,小光團頗為激動,親昵地蹭了蹭應向沂的掌心。
不是迢迢。
應向沂的眼神恢復清明,嫌棄地皺起眉頭,反手將光團丟了出去。
小光團:“……”
小光團:“??”
看著應向沂用衣擺擦拭掌心,小光團崩潰不已:“你在嫌棄我嗎?”
它可是堂堂神樹,六界最珍貴的東西。
應向沂眼皮不抬,冷淡道:“我只是討厭他以外的人碰我,東西也不行。”
遲迢最喜歡黏黏糊糊的小動作,做條條的時候,喜歡用腦袋蹭他的掌心,變成人形時,喜歡用手指勾他的掌心。
不需要別人的示好和親近。
他的身體,他的一切都是遲迢專屬,其他任何東西都不能染指。
應向沂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光團,認真問道:“我的迢迢沒有死,我能感覺到他,請你如實告訴我,你能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