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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開始的客氣寒暄,再沒有人說話,仙界之人克己守禮,食不言寢不語。
應向沂硬著頭皮吃了一頓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飯菜不錯,味道很好。
吃過飯之後,問舟帶他來到了書房:“龍道友吃的可還舒心?”
應向沂:“呵呵,挺好的。”
“這是我渡微州最高規格接待宴席,道友喜歡就好。”
言語之間頗為自得,聽得應向沂滿心無奈,只能幹巴巴的打著哈哈。
流塵換了身衣服,姍姍來遲:“龍道友久等了,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湯藥。”應向沂道了謝,開門見山,“仙君今日找我,可是為了琉璃蠱一事?不用客氣,一樁小事罷了。”
流塵和問舟面面相覷,想好的問題卡了殼。
渡微州已經脫離困境,眼下情況,比起琉璃蠱,他們更想知道天劫的相關事宜。
“聽了渡微州及琉璃蠱的事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憂心忡忡。”應向沂拊掌大笑,“你們猜怎麼著,我迷迷糊糊睡著後做了個夢,夢到了一個解決琉璃蠱的好辦法,為防讓你們白歡喜一場,我便自己去試了。”
流塵和問舟都呆住了:“啊?”
應向沂也沒管他們的態度,將兩人當成觀眾,表演著自己的戲碼:“都說劫雷是妖魔邪祟的克星,我用古老的秘術引來了劫雷,劈了半夜,終於將那作惡多端的琉璃蠱給劈死了。”
流塵:“……”
問舟:“……”
你怕不是在逗我們?
應向沂擺擺手:“引動劫雷實在太消耗體力,施完秘術之後,我就脫力暈了過去,然後就被你們的人帶了回來。”
房間裡一片死寂,莫名的尷尬氣氛流淌在三個人之間。
應向沂默默喝了一大口靈茶,感覺乾澀的嗓子和緊張的心情都有了很大緩解,他抿出一絲笑,情真意切:“感謝的話就不必再說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好一副無私奉獻的模樣,應向沂演著演著,自己都有些感動。
問舟年歲稍長,率先反應過來:“龍道友以一己之力解了渡微州的麻煩,吾等實在……實在不知該怎麼感謝。”
應向沂先發制人,明面上是將一切和盤托出,實際上卻杜絕了流塵與問舟就劫雷一事繼續發問的可能,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到底是仙宗十四州的一州之主,流塵知情知趣,心下雖不太相信應向沂編出來的故事,卻也明白了他不願就此事多談的意思。
“龍道友救渡微州於水火,他日你若有需要,本君及渡微州修士,都當傾力相助。”
應向沂笑了笑:“客氣客氣,若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且慢,有一件東西想請道友看看。”流塵掌心向上,渾厚的靈力包裹著一大片琉璃瓦,“這是在州府外找到的,應當是傳說中的琉璃寶器。”
琉璃瓦是拼湊起來的,上面有無數裂痕,破壞了瓦片的完整度。
應向沂挑了挑眉,第一反應是好奇,這麼碎的琉璃瓦片,流塵他們應當找了很久吧。
“傳說中的琉璃蠱竟然是這樣的,的確精美,有惑人心神的能力。”
“這還不算什麼,道友看好了。”
流塵掏出一個白玉小瓶,將裡面的粉末均勻的撒在琉璃瓦片上,只見下一秒,粉末便變黑了,還在琉璃瓦片上晃動聚攏。
應向沂睜大了眼睛,看著琉璃瓦片上顯出大片的圖案:“這是……”
“這粉末是食怖花莖曬乾後磨成的,能夠追蹤魔氣。”流塵晃了晃小瓶子,解釋道。
應向沂盯著琉璃瓦片,突然想起條條告訴他剪驅魔法陣的事。
小蛇崽果然是他的金手指,一點沒說錯,這琉璃蠱與魔界有些脫不開的干係。
“琉璃蠱能吞食修士的修為,渡微州內有幾十名修士被害,我們對比了這上面的圖案,發現數目基本吻合。”
問舟接過話茬,指著最左邊的人形圖案:“這人手中執花,喜愛非常,恰好第一個被奪取修為的人也愛花,他在夢裡得到了尋了很久都沒尋到的珍惜花種。”
應向沂目光一凜:“你的意思是,這琉璃瓦片上的圖案記載了修士被害的過程?”
流塵與問舟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應向沂想起流塵之前提到過,這圖案上的人和被害修士的數目基本吻合,基本意味著並不是完全一樣。
他心中一緊,忙低下頭,目光逡巡,仔細地掃過琉璃瓦片上的圖案。
從左到右,一寸寸看過去,在最右邊發現了一片顏色較為淺淡的圖案。
那圖案堪比無影送來的春宮圖冊,曖昧又浪蕩,是一個人與一條蛇交纏在一起,蛇尾緊緊裹在人腰間,人擁抱著蛇,正在和它接吻。
應向沂腦袋嗡的一聲,湧出大片大片的熟悉畫面。
長久以來的相處,讓應向沂一看到蛇,下意識聯想到遲迢和條條。
“龍道友,你怎麼了,可是想起些什麼?”
應向沂撐著桌子,按了按太陽穴:“使那引動劫雷的秘術太過耗費心神,方才一時沒緩過來,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