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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被遲迢的事占據了心神,直到回了房間,他才發現自家蛇崽安分得過了頭。
應向沂心裡滿是愧疚:“條條,乖乖,你怎麼了,理理我好不好?”
小蛇從傍晚被送回來開始,就蔫蔫的,一言不發,也不像往常那樣膩著他。
分辨不出是生病了還是單純不想搭理自己,應向沂遲疑不決,不知要不要去找無影問問下午發生了什麼事。
“是生病了嗎?”
應向沂戳戳小蛇,輕輕揉著它的尾巴。
小蛇沒給他半點反應,應向沂僅剩的冷靜也耗盡了,憂心忡忡地抱著它往外走。
遲迢心一緊,連忙回到了小蛇體內。
這條小蛇是他幻化出來的,比照著自己幼年期的模樣,他留了一點靈識在裡面,能夠做出簡單的反應。
今晚用自己的身份面對小娘子,還發生了其他事,他一時忘了這茬。
遲迢歸位,小蛇瞬間變得活潑,盤緊了應向沂的手腕。
他張了張嘴,下意識想喊「爸爸」,幸虧最後關頭反應過來了。
“唔,好睏。”
遲迢用尾巴尖蹭了蹭應向沂,近乎放縱地嗅著屬於他的氣味。
今日這頓飯吃的很克制,太親近了,他怕露餡,太陌生了,他又不甘心。
到最後,只能近不近遠不遠的自處。
作為條條的時候,面對應向沂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不必考慮那麼多,可以暫時摒棄矜持。
遲迢親昵地蹭著應向沂的手腕,想要把今晚缺失的份都補回來。
心臟重新落回胸腔,應向沂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終於踩到了實處:“乖乖,你嚇死我了。”
遲迢臉不紅,心不跳地編瞎話:“我最近有些累,好像又回到了剛認識你的時候,總想睡覺,你別擔心。”
在妖殿裡,兩人免不得要常常見面,若非捨不得親近應向沂的機會,遲迢都想讓自己來個死遁了。
畢竟做人靈寵這回事,說出去確實不怎麼光彩。
院子裡有兩個房間,百里舒已經睡下了,應向沂帶著醒過來的小蛇回到房間。
他還有些慌神,繃著臉,不停地揉著懷裡的小傢伙。
遲迢粘著他膩歪了一會兒,狀似無意道:“你身上有酒味。”
“嗯,去吃了個飯。”應向沂哈了口氣,“熏到你了嗎,我去洗個澡。”
遲迢沒有阻攔,安排住處的時候,他特地挑了帶有溫泉池的院子,房間後面就是池子,隨時可以洗浴。
應向沂浸在池子裡,舒服地喟嘆出聲:“水會不會太熱?”
他基本常識還是有的,蛇是冷血動物,泡熱水可能會不舒服。
小蛇變回了正常大小,鱗尾舒展,緊貼著池壁,圍成一個大大的圈。
話音裹著氣泡,咕嚕嚕的:“不會,很舒服。”
遲迢喜歡泡冷泉,妖殿中的溫泉池池壁都裝了寒玉,觸之溫涼。
沒人在的時候,他常常這樣泡池子。
溫泉蒸得人面色紅潤,應向沂撩起水洗了把臉,打濕的頭髮貼在身上,勾出寬厚的肩頸線。
沉在水裡的小蛇目不轉睛,視線從臉往下滑,路過滾動著水珠的喉結,來到肌理分明的胸膛腰腹。
應向沂的身材比他想像中要好,不是過分誇張的肌肉,看起來很賞心悅目。
遲迢不知這份賞心悅目中夾雜著多少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私心,他抱著不全是欣賞的態度,瞪圓了一雙眸子,將心上人寸寸皮肉都映在記憶中。
猝不及防被揪住了尾巴,遲迢還有些懵。
誰打擾他看娘子?
應向沂好笑地看著懵逼的小蛇:“你像是要一口把我吞了。”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這話里有歧義,而他也不適合和一個過分依賴自己的雄性公蛇洗「鴛鴦浴」。
應向沂很快上了岸,利落地穿好衣服:“你先泡會兒,我等下來接你。”
遲迢應了聲,將尾巴盤起來。
身心健康的男龍羞怯異常,從幼年期重新長大,還白賺了一份新奇的感受:何為情竇初開時的血氣方剛。
回到房間的應向沂拿出剪子,思索了一下,剪了只兔子。
兔子雪白軟糯,慢吞吞地湊到他手邊,緊張中透著滿滿的期待。
像極了今晚見到的某人,白得剔透,天然的粘人。
遲迢身上有秘密。
在將夢裡的人和遲迢聯繫起來後,應向沂就將聽到的消息都琢磨了一遍。
與小兔子天然親近他相同,他也天然的相信遲迢不會騙他。
喜歡到留下專屬的烙印,不可能忍得住做陌生人,除非他有不能說的隱情。
應向沂想了很久,才摸到一點點頭緒。
妖力強大的一界之尊異常驕傲,不可能嫌棄詬病自己的血脈,結合遲迢在夢裡斬釘截鐵的否認自己是蛇妖,應向沂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儘管很好奇,但他不打算去探究。
被動的性格和強勢的脾性組合到一起,只會造就一個老謀深算的獵人,比起打傷小兔子,應向沂更喜歡用獵/槍趕走覬覦兔子的人,再把小兔子一點點逼到自己設下的陷阱里。
畢竟他想要的是完整的小兔子,不是單純的獵物。
應向沂揉了揉掌心中的兔子,等它化作一張紙片,才起身去接泡池子的小蛇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