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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迢使了個眼色,影道之人會意,問道:“從白虎族遺址中運出來的骸骨都被收在妖殿地牢,可以拿出來對峙。”
“在啟程參加群英宴之前,清垣仙君確實帶人偷走了一具骸骨,不過不是憑空出現在妖界的骸骨,而是我妖族的骸骨。”
遲迢看向流塵:“本尊也很好奇,眼前這具骸骨是真是假。”
眾人紛紛看向地上的骸骨,都明白了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妖族的骸骨怎能招出昭南城女子的亡魂,如果能招出魂魄,就證明這骸骨是真的。
同時也證明這不是清垣仙君帶回來的骸骨,流塵從哪裡得到了骸骨,為什麼能得到,就值得探究了。
如果招不出魂魄,就證明骸骨是假的,那上面封印的來源同樣耐人尋味。
無論是哪種結果,流塵都騎虎難下。
原本都偏向流塵的仙界修士,不禁生出一絲懷疑,同時也開始思考他和遲迢誰說的是真話。
骸骨是真的嗎?
當然是,清垣拿回來的骸骨根本沒到他手上,流塵也不知道遲迢有所防範,會替換骸骨,所以自己又補了一具。
九寶閣閣主不過是個幌子,九十九具骸骨都在他手裡,拿出一具來以假亂真,完全沒問題。
他怎麼也沒想到,遲迢還留有後手。
遲迢催促:“快招魂吧,興許招出來的魂魄還能幫我們指認兇手呢。”
神尊看了看一言不發的流塵,沉吟片刻,準備施法。
剛伸出手,就被流塵攔住了:“不必了,這具骸骨是真的,但確實不是從清垣仙君手中得來的,而是在雲海秘境之中,長樞仙君交給我的。”
應向沂暗自咋舌,這流塵未免也太能編了些。
這種進退兩難的局勢,尋常人早就承認了,可他還能繼續撒謊。
流塵道:“仙界接連有禍事發生,群英宴之前,渡微州就因琉璃蠱損傷慘重,有賴妖尊的道侶應仙君出手,才破除災厄。”
應向沂沒想到還能扯到自己,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幫了你們渡微州,難不成還錯了?”
“你幫了渡微州,我們都很感激,可是進入雲海秘境後,長樞仙君突然告訴我和清垣仙君,他查到了琉璃蠱來源於妖界,並且那段時間六界發生的禍事,都與妖界有關。”
“仙界渡微州的琉璃蠱,魔界的亡者復生,人間的嫁衣鬼……樁樁件件,都和妖界脫不了干係。”
流塵沉聲道:“這些禍事致使無數人死去,但他們死後,骸骨都消失了。有清垣仙君傳回來的消息後,長樞仙君便猜測,那些骸骨都被運到了妖界。妖尊遲迢是四族遺孤,心心念念為四族平反,他就是想效仿白虎族,利用這些骸骨,復活四族!”
遲迢臉色一寒,終於明白了那些骸骨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止戈村,這才是流塵真正想嫁禍給他的罪名。
禍起妖界,先從妖尊下手,不給他安一個大罪名,如何引起六界公憤?
用生者的命來復活亡者,沒有比四族之戰的源頭更好的理由了。
流塵一臉痛心疾首:“長樞仙君查清此事後,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遲迢報復,所以囑咐我隱匿身份。清垣在雲海秘境中被殺,其他的州主都慘死在靈山,我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藏起來,直到知道神尊要替六界撥亂反正,才敢現身。”
有理的說不過胡編亂造的,更何況是一個處心積慮,謀劃了所有事情的人。
打的話打不過這麼多人,講道理又被污衊,遲迢頭一回這麼憋屈:“血口噴人!流塵你還要不要臉了,明明都是你做的,想栽贓陷害,也得拿出證據來!”
“這具骸骨是證據,那些死去的仙宗州主是證據,我能站在這裡,也是證據!”流塵一臉正義凜然,“既然選擇說出一切,我就沒想著活著離開,我說的全都是真的,你大可以來殺了我!”
“如果我的死能夠阻止你再次掀起四族之戰,那我願意赴死,我所修之道是為天下蒼生,用我一條命換世間萬人的命,雖九死其猶未悔!”
遲迢冷著臉,咬牙切齒:“想死是吧,那本尊就送你一程!”
遲迢恨的牙痒痒,流塵虛偽狡詐,堪稱世間無恥之尤。
不若殺了他,一了百了。
一眾修士紛紛挺身而出,擋在流塵面前:“為殉道而死,是吾等的責任,仙君一心為蒼生,我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神界將士也頗為感慨,默默圍了過來。
一時之間,兩界又團結起來。
應向沂抱住遲迢的腰,臉色難看:“冷靜點,現在動手,就坐實他的謊話了!”
遲迢閉了閉眼,眼底儘是血意:“坐不坐實還有區別嗎?就算我沒做那些事,他們也會將這個罪名安在我頭上,就因為我身上流著龍族的血,所以我生來就是有罪的,就是該死的!”
他聲音悲愴,引得應向沂心頭一酸:“不,不是的,不是……”
“世間不信我,世人慾亡我,有沒有證據都一樣。他們都覺得,自四族之戰後,妖界就該被踩在六界腳下了。”
遲迢向來不是能忍耐的人,九寶閣閣主帶不來,拖延時間不過是在找機會解釋清楚,令這些被蒙在鼓裡的人看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