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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鬼魂都飄遠後,烏木棺材盡皆碎成了粉末,隨風散去。
“雖然無法入輪迴,但她們可以留在彼岸花海中侍奉,如若有機緣,還可能成精成靈。”
一殿話鋒一轉,輕飄飄地問道:“不知這個結果,閣下可滿意?”
應向沂正在出神,沒怎麼思索,順口應了聲:“滿意。”
遲迢心一緊,眸光冷厲,惡狠狠地看向一殿。
雖不知小娘子和歡喜棺之間有什麼關係,但他修煉多年,也聽說過冥界有忌諱,對於問話不能輕易做答。
就像剛剛一殿的問話,往不好處想,很可能是一種約定。
小娘子答了,就代表要承擔達成這個結果的代價。
面對遲迢的怒意,一殿心虛地移開了眼。
他雖然沒有存傷害應向沂的心,但到底也是有私心的。
看過合棺儀式,宴席便到了尾聲。
一殿沒有提認錯人的事,客客氣氣地寒暄了兩句,將應向沂和遲迢送出了冥界。
離開之前,他送給了應向沂兩朵彼岸花。
還不忘聲明,其中一朵是給小蛇的,希望下次兩人還能一起來。
遲迢恨得牙痒痒,無奈應向沂看著,他只能偽裝成軟軟糯糯的小蛇崽。
應向沂沒有細想,客氣地道了謝。
送走他們之後,閻羅們瞬間圍上來:“我們認錯人了,真的不是他?”
一殿揉揉眉心,嘆了口氣:“稍安勿躁,能不能穩重一點。”
與一殿關係最好的六殿思索道:“你方才送了信物給他們,可是看出了什麼?”
“嗯。”一殿笑了笑,“認沒認錯不重要,但他確實是我們要找的人。”
“是我們要找的人,那不就是沒認錯嗎?”
“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
一殿緘口不言,遙望著彼岸花海。
非是不說,只是他也不敢確定,一切都還只是猜測。
幾個人吵成一團,六殿追上離開的一殿:“他今天問了那個人。”
一殿腳步一頓。
“如果他是我們要找的人,怎麼可能忘記那個人,那可是害他——”
“住口。”一殿語氣一沉,“塵歸塵,土歸土,人都不在了,過去的事也不必再提了。”
六殿抿了抿唇,小聲嘟噥:“可人又回來了的話,如何能塵歸塵?”
一殿額角青筋直跳,只當自己沒聽見這話。
還沒走到大殿,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人。
老者摘了斗笠,露出臉上斑駁的字印,那是一個筆畫繁複的「罪」字。
六殿話音一窒,皺眉:“你來做什麼?”
老者微微頷首:“罪人,有一事相求。”
——
平安回到妖界,應向沂抱著小蛇來回摸了幾圈,才慢慢放下心:“我差點以為咱父子倆要死在地府里了。”
死個屁……等等,什麼父子倆?
遲迢眯了眯眼,目光危險。
應向沂還沒察覺到不對勁,一邊擼小蛇,一邊誇獎:“今天條條立了大功,多虧了你,不然爸爸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吃菜。”
遲迢心裡有一種不好的猜測。
他一直以為「爸爸」是人間的愛稱,從剛才的父子倆看來,這個稱呼似乎更有可能是爹爹的意思。
“乖崽崽,好像又長大了些?”
應向沂按著小蛇,拿布條比了比,確實又長了一些,腰身也肉眼可見的粗了一圈。
遲迢沒心思去想「爸爸」的意思了。
他很喜歡冥界彼岸花的氣息,從那裡走了一遭,傷勢奇蹟的好了很多。
不僅身體恢復了,就連思維也不想前幾天那樣遲鈍迷糊了。擱在以往,他早就困了,現在精神得很。
應向沂接受良好,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並不太驚訝:“照這個生長速度下去,條條很快就是大孩子了,要娶妻……”
大概是為人父母都會有的心情,一想到小蛇長大後要和其他蛇在一起,應向沂就有些不舒服。
他搖搖頭,將這種心情歸咎到不舍上。
“我們條條這麼可愛,得配一條更帥的蛇。”應向沂頓了頓,一拍腦門,“我這個腦子,把你帶回家,都忘了看你是公是母了。”
小蛇軟糯可愛,他潛意識裡將之當成了小母蛇,也忘了去驗證一下。
遲迢滿腦子問號:??
有你這樣做娘子的嗎,逼著你相公找別人?
他還沒開始生氣,就被捋直了,大大咧咧地攤開身子,躺在桌上。
應向沂低下頭,在靠近尾部的地方尋找:“聽說蛇的生zhi器長在這裡,讓我看看你是公是……找到了!”
遲迢不敢置信,整條龍都呆住了。
小娘子又對他耍流氓!
“誒,蛇不是有兩根的嗎,你怎麼只有一根?”應向沂疑惑道。
面對他懷疑的目光,遲迢既有暴露身份的擔憂,又有一點快意。
終於要發現你相公不是蛇了嗎?
應向沂滿眼同情:“原來你是條殘疾蛇。”
遲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