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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向沂暗道不妙,遲迢這缺心眼的擠兌徒弟,怕是惹到人家師尊了。
應向沂手上用力,強行將人拖出了房間:“迢迢乖,我們出去看星星,聊聊詩詞歌賦和人生哲學。”
遲迢:“……”
房門關上,氣氛變得安靜起來。
東祝掂了掂手裡的墳碑,冷不丁道:“你的七情六慾被淵火燒沒了嗎?”
非亦懵了:“什麼?”
“我也沒看不上你,你怎麼一副不乖乖聽話就會被我拋棄的樣子?”東祝歪了歪頭,嫌棄道,“不過你確實挺蠢的。”
活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格,活死人無法離開不死城,被強行帶離,他們也不會有命格。
想要讓活死人完全脫離不死城,只有一個辦法:將另一個人的命格替換給他。
東祝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神君成功為愛人修改了命格,他效仿行事,把自己的命格換給了非亦,使得非亦徹底脫離了不死城。
他本不是活死人,強行替換命格後,無法適應不死城的影響,躺了大半個月才堪堪恢復。
誠如他所說,這六界之中沒人能傷得了他,讓他受這麼重傷的只有他自己。
交換命格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重塑一份命格,這件事的風險很大,比修改命格的成功率還低,縱然是神君也沒有把握。
送出骨杖十三的時候,東祝抱了必死的決心,所以他沒有將這一切告訴非亦。
他將自己的修為藏在妖界的白虎族遺孤身上,有神君的封印加持,這份力量不會被別人竊取。
這也是他在從白虎族回來後,身體越來越衰弱的原因。
在神君與一殿的幫助下,他先後在神界與冥界重生,這是重寫命格的必經之路。
不讓非亦去神界與冥界,也是怕橫生枝節。
只不過他的徒弟太不聽話,最後還是去了,還將自己弄得很狼狽。
他不喜歡看到非亦狼狽的樣子。
在神界的軀殼中保留著他的一份意識,當發現自己成為餌後,東祝果斷選擇了自戕於世。
如果非亦因為他出了事,那這一切的謀劃就都沒了意義。
但因為自殺,在神界的經歷還不完整,幸得一殿的幫助,東祝被救了回來,同時也失去了關於這一切的記憶。
在一殿的安排下,東祝寄居在一名普通陰差的身上,成了六殿閻羅,被好好保護起來。
重寫命格的最後一步九死一生,一殿不願意讓東祝冒險,便一直瞞著他。
直到白虎族的遺孤重見天日,屬於東祝的力量逐漸復甦,他也慢慢記起了這一切。
世人只知魔祖東祝是魔界不世出的天才,跨過流火淵,封尊魔心城。但沒有人知道,他本就是在流火淵中降生的,淵火不會傷害他。
魔界的禁地,是他的故鄉。
得償所願,一切計劃都成功了,他為自己重塑了一份命格。
只是非亦的態度變得很奇怪,無論站在東祝還是六殿的角度,他都看不透對方。
“你在怕我?還是說你……看不上為師?”
褪去了六殿的活潑,東祝骨子裡的強勢突顯出來。
非亦錯愕不已:“師尊,你——”
東祝打斷他的話,拿著墳碑轉過身:“當著外人的面,一口一個東祝,現在知道怕了,改口叫師尊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他抿了抿唇,輕聲道,“只是錯過了很多年,我怕這又是一場夢,想趁沒醒的時候多叫幾聲。”
近乎木訥的話語,仿佛又回到了他剛離開不死城的時候。
東祝暗嘆一聲:“逍遙道講究隨心所欲,過了這麼多年,怎地你半點都沒悟出來嗎?”
非亦慚愧低頭:“我修的不是逍遙,我因殺戮之心入魔。”
“有差別嗎?逍遙是隨心所欲,殺戮也是為了有足夠的實力隨心所欲,二者有何不同?”東祝微微仰頭,看著已經比自己高的徒弟,又氣又好笑,“你破了為師的逍遙道,竟一點長進也沒有。”
非亦:“……”
東祝沒說透,沖趴在窗口看熱鬧的兩人招招手:“進來吧,聊聊這墳碑的事。”
木偶人的桐木材質,為他們調查黎長思提供了新的線索,一聽和墳碑相關,應向沂立馬把自家小白龍打包好,進了房間。
“魔祖可是有什麼發現?”應向沂客氣問道,又拿出自己拓下來的紙張,“這墳碑上有字,只能摸出來,這是我拓下來的內容。”
東祝接過來,翻了翻。
有面具的遮擋,看不見表情,應向沂好奇他認不認識這些繁體字。
之前他將拓下來的內容拿給遲迢和非亦,兩人都說看不明白,六界中沒有這種字體。
東祝把紙張還給他:“這些東西沒用,上面的字是用來混淆視聽的。”
應向沂:“??”
沒用?他這段日子白摸索了?
東祝把墳碑橫過來,給他們看底座:“真正的玄機在這個針孔,往裡面輸入力量,墳碑上會顯示出字樣。”
他環視一圈,略過躍躍欲試的遲迢和非亦,將墳碑遞給應向沂:“你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