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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向沂做了一個很長更長的夢, 夢裡是一片迷霧,他仿佛站在虛空之中,踩不到實處, 辨不清方向。
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潛意識告訴他那個人很重要,他在迷霧中四處奔跑,卻始終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也想不起那個人是誰。
不知持續了多久,那道聲音像嘆息一般,吐出不同於他名字的一句話:“回去吧。”
下一秒, 意識回籠,身體的自然重力襲來, 他驟然睜開眼睛。
剛醒來,還沒有弄明白四周的狀況,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沒多久,流塵和問舟來到他床邊。
“龍道友, 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應向沂閉了閉眼, 緩了半天才搖搖頭。
身上似乎還殘留著痛楚,一層又一層的謎團像是枷鎖,捆住了他的意識, 令他沒辦法給出太多反應。
流塵, 問舟, 其他修士……房間裡有很多人, 但他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問舟拍了拍流塵的胳膊, 上前一步:“龍道友, 渡微州的禍事已經解決了,此番多虧有你。你好好休息,待養好了傷,我們一同前往雲海秘境。”
修士們都離開了,房間裡很快安靜下來。
應向沂躺了一會兒,終於想到少了什麼,他噌的一下坐起身:“條條,條條你在哪裡……”
他的小蛇崽不見了。
四處張望尋不到蹤跡,應向沂心裡焦急不已,踉蹌著就要下床。
離開州府的時候,條條說過,留在這裡它會死的。
仙妖不兩立,他的小蛇崽畢竟是妖,萬一被流塵等人捉去怎麼辦。
修士對妖喊打喊殺,杜臨晝和他閒聊時曾說過,落在修士手裡的妖,十之八/九都會被剖出妖丹。
應向沂越想越心驚,渾身發冷,生怕去晚一步只能看到小蛇的屍體。
“應向沂,你剛醒,亂跑什麼?”
小蛇從他的衣袖裡探出頭,湖綠色的豎瞳中光華流轉,眸色更加深粹,隱隱帶著點金光。
“條條!”應向沂把小蛇撈進懷裡,長出一口氣,“你去哪裡了,我剛剛沒有找到你。”
小蛇順勢蹭蹭他的臉,較以往更加親昵:“躲進你的儲物戒里了。”
他比應向沂醒的早,在被修士帶進州府的時候,精純的靈力就迫使他從極度的疲倦中醒過來了。
自從被仙宗十四州聯手算計了一遭,他就留下了陰影,一察覺到濃厚的靈力,身體就自發警覺起來。
剛到州府,還沒有進入,十幾個面生的小修士抬著他和應向沂,一邊走一邊討論他們倆。
遲迢被迫聽了一耳朵,說的無外乎是一人一蛇抱的太緊,也不知道他這條蛇是什麼來歷,要趕緊送去給流塵那狗東西看看。
遲迢當即反應過來,抹除了十幾個修士的記憶,然後躲進了應向沂的儲物戒里。
這儲物戒是無影從妖殿中拿的,裡面可以放活物,遲迢熟門熟路鑽進去,一直躲到現在。
應向沂抱著小蛇擼了半天,堪堪放下心來:“我睡了很久嗎?”
小蛇舔了舔他的脖子:“幾個時辰罷了。”
原來才幾個時辰。
應向沂怔了兩秒,想到做的夢,他還以為自己睡了十天半個月呢。
醒來之後的應向沂不像之前一樣排斥自己,遲迢晃著尾巴,慢條斯理地吃豆腐。
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在生死關頭,應向沂沒有丟下他。一想到那個懷抱,遲迢就開心得想去池子裡吐泡泡。
他用三個身份,占盡了應向沂的寵愛,他是他的摯愛,意外以及例外,總而言之,是最重要又最特殊的存在。
這樣親密的愛人,配得上他所有的信任。
遲迢越舔越興奮,越舔越動容:“阿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應向沂還沒來得及回答,房門就被敲響了,問舟的聲音傳進來:“龍道友,我帶了醫修來給你檢查身體,方便嗎?”
雖然應向沂身上沒有明顯的傷,但他剛醒來時呆愣的模樣還是令流塵和問舟十分在意,思索二三,叫了醫修過來。
應向沂怕自家小蛇崽被發現,連忙把舔的正歡的條條塞進袖子裡:“方便,請進。”
問舟看到他,愣了一下:“龍道友,你怎麼下地了?”
“無礙,我身體沒什麼問題,就是剛剛睡迷糊了,沒反應過來。”這麼說著,他還是把手遞到了醫修面前,“有勞了。”
醫修把了脈,很快給出結論:“道友確無大礙。”
豈止是沒有問題,簡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健健康康的。
問舟壓下心底的狐疑:“那就好,見龍道友暈倒在州府外,我和流塵都很擔心。誒,道友這手串很別致,不知那掛著的是什麼,鱗片嗎?”
袖子挽起,鮮紅的手串掛著一枚鱗片,在腕骨附近圈出一道性感的弧線。
應向沂擼下袖子,笑笑:“普通手串罷了,地攤上買的,不知掛的是什麼。”
見他不願多答,問舟很識趣,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帶著醫修離開了。
房門關上後,小蛇才從衣袖裡冒出頭來:“這人好煩,想咬死他。”
應向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