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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心神俱疲,他躺下後很快就睡著了。
窗紙破了大半,月光從孔洞中漏進來,在床頭打下一片陰影。
枕頭旁邊的剪子毫無預兆地亮起來,詭異的光映在應向沂臉上,照出一張安然的睡顏。
應向沂沉浸在夢裡。
潮濕的霉味變淡,取而代之的是草木薰香。
臉上泛起細細密密的癢意,應向沂下意識推拒,卻被抓住了手。
那種癢意順勢轉移到了手上,從指尖蔓延到指根,一寸都沒有放過,最後包裹住指腹。
溫熱中帶著一股曖昧的潮濕意味,熱烘烘的,濕潤潤的。
緊接著,輕微的刺痛印在指腹上。
應向沂猛然睜開眼,正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邪肆眸子。
熟悉的湖綠色眼睛,妖冶又勾人。
不一樣的面容,一樣的眼睛。
男人重新含住他的指尖,舌尖輕佻地勾了勾,在咬出來的牙印上畫了個圈:“你醒了。”
“你看我的目光真熱情,像是要把我吃了。”
應向沂:“……”
應向沂:“?”
哪裡來的騷男人?
真以為換了張臉,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
作者有話說:
應哥氣氣:這變態咬,咬我手手!
評論多多有二更——
第3章 紙嫁衣(三)
應向沂一把抽出手,嫌棄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指尖還殘留著濡濕的感覺,媽的這騷男人,竟然咬他的手!
他們躺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上,男人半壓著他,翹起的唇角彰顯著愉悅:“你果然對我情根深種。”
應向沂:“……”
應向沂:“你眼瞎了?”
“我知道你是在欲擒故縱,想引起我的注意力。”男人迅速低下頭,在他唇上啾了一口,“你成功了,我確實有被你吸引到。”
吧唧一下,帶響的。
應向沂瞳孔地震:“……”
他髒了,他不是一個乾淨的直男了。
上次的親吻是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發生的,還能用不知情來安慰自己,可這一次他清醒著,依舊沒能阻止對方對自己下口。
這讓他如何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男人指尖修長,從他的衣領上撫過,摩挲著衣料邊緣的流雲暗紋。
“雖然不是我一貫喜歡的類型,但我願意為你破例。”
“我管你喜歡什麼。”
“好,讓你管。”男人從善如流,從衣領往下,勾住了他的腰帶。
應向沂內心裡有無數隻草泥馬奔騰而過,握著他的手往下一帶:“你是不是有病?感覺到了嗎,我是男的!”
男人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你是想告訴我,這裡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嗎?”
應向沂:“……”
應向沂:“!!”
變態!
應向沂汗毛都炸起來了,懷著悲憤的心情抬起腳,想把這騷男人踹死。
“小傢伙又翻臉不認人了,剛才還對我那麼親熱。”男人握住他的腳踝,“別這麼凶,難不成你想守寡?”
“我想守……啊呸!”應向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抽筋了,“守寡個屁!我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別過來!”
男人歪了歪頭:“哦-你在埋怨我沒有娶你。”
應向沂:“……”
應向沂:“你耳朵也有問題?”
男人並不生氣,把旁邊的托盤拿到他面前:“別生氣,我早就準備好了,你看看喜歡嗎。”
紅彤彤的衣服,隱約能看到金色繡線。
應向沂被薰香熏昏了頭,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
男人邪魅一笑:“是我對你的愛。”
應向沂表情痛苦:“……”
我是造了什麼孽,要聽變態說愛我?
托盤放在床中間,男人傾身靠近:“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嫁衣,穿上它,做我的新娘。”
紅綢料子上乘,金絲繡線針腳細密,勾勒出精美的鳳圖雲紋,大朵的牡丹花為底,織就一套女兒家最喜愛的嫁衣。
應向沂:“……”
應向沂牟足了勁推開他:“滾啊!!”
“砰——”
一身雲錦白衣的男人從床榻上滾下來,湖綠色的眼瞳里浮動著凶戾。
門外的侍衛聽見動靜,一股腦沖了進來:“尊主,發生什麼事了嗎?”
妖界最尊貴的王狼狽地坐在地上,眾人面面相覷,看直了眼。
遲迢黑著臉從地上爬起來:“都給我滾出去!”
金碧輝煌的寢宮裡鑲嵌著無數拳頭大的夜明珠,縱然是在夜晚,也將宮殿照得透亮。
遲迢的五官很精緻,柔和的光暈落在他臉上,勾出一片惑人的美感,像是墮落凡間的幽蘭花,極具衝擊力。
侍衛們怔在原地,被他輕輕瞟了眼,就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遲迢靠在床榻上,揉了揉眉心。
夢中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他的眼底涌動著莫名的情緒,最後凝成一片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