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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他的推拒,應向沂只覺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你不願意就算了。”
他鬆開手,想要起來,猝不及防被握住了手腕。
遲迢抓著他的手咬了兩口,憤憤道:“給我點時間,你先把剩下的問題問完。”
夢裡夢外,總歸是要見面的,在夢裡見了,外面就得瞞著,意味著妖尊不能和應向沂見面,條條不能化形。
會很麻煩,而他向來討厭麻煩,所以一開始就選擇了蒙住應向沂的眼睛。
但麻煩和令對方失望比起來,又顯得微不足道。
應向沂張了張嘴,語氣變得堅定起來:“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
遲迢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叫我相公。”
應向沂:“……”
一種植物。
應向沂俯下身,摸索著掐了掐他的臉:“正常點的稱呼。”
遲迢鼓了鼓臉,不懷好意道:“你我的緣分姍姍來遲,你就叫我遲哥哥好了。”
應向沂被土到了,兩秒後才緩過來,揉了揉他的頭:“乖,以後就叫你小遲了。”
小遲。
比小變態順口很多。
遲迢想解開蒙住他眼睛的布條,卻被攔住了。
應向沂翻了個身,躺在地上:“留點懸念,免得我對你失去興趣。”
遲迢:“……”
我心理準備都做好了,你跟我說這個?
“看了我的臉,你保證不會失去興趣。”
說著,遲迢就去扯他臉上的布條。
應向沂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順勢扣住他的後頸,語氣無奈又嫌棄:“話都聽不明白,怎麼能傻成這樣?”
遲迢:“?”
本尊受不了這委屈!
無論多麼強硬的人,後頸也是軟的。
應向沂捏了捏那裡的皮膚,將人壓在自己胸口:“我沒休息好,你乖一點,陪我睡一覺。”
“夢裡怎麼能睡覺?”
“……”
這話莫名的耳熟。
應向沂咬了咬牙:“我說能就能,睡覺。”
胸腔震動,心跳一聲接著一聲,透過皮肉傳進耳中。
變成小蛇的時候,遲迢沒少窩在應向沂胸口睡覺,可沒有一次像如今這樣,令他有一種親密到極致的感覺。
遲迢安分下來,靜靜地枕著。
他開始思索一個嚴肅的問題:原形和人形的感覺差異有多大。
沒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不見了,唯一還存在的,就是他的小娘子。
天還是黑的,他們又被叫醒了。
遲迢從人變回了小蛇,趴在應向沂胸口,恍惚之間,有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感覺。
應向沂揉揉眉心:“出什麼事了?”
百里舒滿臉驚色,聲音顫抖:“山山洞裡有妖怪,吃人的妖怪。”
山洞不知何時亮起了光,詭異的血紅色將洞口照亮,像一隻巨大的眼睛。
有模糊的人影,隔兩秒便出現在光後面。
人影最開始只能看出頭和身體的輪廓,十分模糊,過了兩秒後,漸漸變得清晰起來,能辨認出是人形。
這還不算結束,輪廓逐漸削薄,變瘦,變得不像個人形。
百里舒壓低聲音,喃喃道:“妖怪把人吃了,只剩下了骨頭架子。”
沒錯,就是骨頭架子。
輪廓削薄,變細變瘦,最後變成一具醫用標本似的骨頭架子。因為光線的照耀,骨架清晰,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
周而復始的循環,光里不斷出現模糊的人影,變成人形,再變成骨架。
骨架不斷縮小,變成一個點,直到消失。
應向沂呼吸發緊:“百里,你看最開始的人影,像不像披著斗篷?”
百里舒攥緊了他的衣擺,乾巴巴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挺像的。”
山洞裡的斗篷人變成了骨架。
這個未經證明的猜測,令兩人一蛇都變了臉色。
此處距離白虎族遺址不遠了,翻過山就是。
古怪的斗篷人變成了骸骨,是否和憑空出現在白虎族遺址的屍骨有關?
遲迢眸色微沉,從應向沂懷裡鑽出來:“我過去看看。”
“不行,太危險了。”應向沂一把摟住小蛇,滿臉不贊同。
遲迢:“我悄悄過去,不會有事的。”
應向沂搖頭:“我不放心,我們一起過去。”
“山洞裡不知道有什麼,你只是一個凡人,太危險了。”遲迢道,“你不能去。”
應向沂毫不示弱:“你只是一條小蛇,過去了,被變成蛇骨架子怎麼辦?”
……
一人一蛇爭論不休。
百里舒看看山洞,又看看他們,弱弱道:“你們別吵了,山洞裡的光滅了,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天色微亮,四周的景物變得清晰起來。
應向沂和懷裡的小蛇面面相覷,哭笑不得:“那就一起過去吧。”
山洞很深,裡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也聽不到什麼動靜。
應向沂撿了塊石頭扔進去,沒有反應,他和百里舒對視一眼:“我先進去,你跟在我後面,放輕腳步,別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