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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寶閣閣主的耳朵很尖,聞言轉過頭,罕見的帶了點懷念意味:“小白龍,你別看這裡現在破敗荒涼,千百年前,可是繁花似錦,一片勝意。”
應向沂揚了揚眉:“你對這裡很熟悉?”
九寶閣閣主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沒搭話,蹦蹦跳跳的去看其他地方了。
神樹在天上天的中央,遠遠能夠看到延伸出來的樹枝,光禿禿的,葉片已經掉光了。
深褐色的枝幹泛著幽光,遲迢扯了扯應向沂的袖子,對他耳語:“阿應,你看那樹枝眼不眼熟?”
應向沂打量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木偶人?”
神樹和木偶人的材質很像,顏色質感看上去都別無二致。
東祝說木偶人是用桐木做的,而桐木是天上天獨有的木種。
指的應當就是神樹了。
應向沂和遲迢對視一眼,一同向著神樹走去。
一殿看了看他們,半點意外都沒有,自顧自的去了遠處的宮殿。
他此次來,只是為了看看故人的居所。
至於和應向沂合作,則是東祝牽的線。
注意到應向沂和遲迢的動向後,九寶閣閣主立馬調轉方向,閃到他們前面:“想去看神樹?”
遲迢冷聲道:“與你無關,讓開。”
“你們不熟悉天上天,萬一觸犯禁制就不好了,我來給你們講講這裡的事。”九寶閣閣主熱情地講解道,“神樹有靈,是天上天的象徵,天上天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你們可知道是什麼?”
應向沂按住遲迢,從善如流:“願聞其詳。”
九寶閣閣主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衣袖,高深道:“摒七情,除六欲。世人皆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愛、惡、欲,只要是人,就會產生這些情感。”
“在大荒時期的傳說中,天上天是神明的居所,神樹孕育了脫離於六界之外的神明,他們沒有七情六慾,是天生的執法者。”
應向沂記得關於執法者的事。
神君曾被當成過執法者,他愛上了巫行翮,生出了七情六慾,世人便不再認為他是執法者。
九寶閣閣主微微一笑:“執法者無情無欲,無畏無心,傳承神樹的意旨,是審判六界的人,也是六界共主。”
遲迢握緊了應向沂的手,不耐煩道:“你究竟想說什麼?難不成只有執法者才能靠近神樹?”
在洛臻死前的殘念記憶里,她的棺材就停放在神樹下,可見神樹並非只有執法者能靠近。
“當然不是,身為六界共主的力量源泉,神樹具有極強的包容性,想要靠近它只需要滿足一個條件。”
九寶閣閣主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們兩個面前晃了晃,笑意狡黠:“不沾染情愛。”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當然神樹也不是萬能的,這想著什麼,它感覺不出來,所以它衡量的是身體。”
遲迢眼皮一抖,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九寶閣閣主瞟了眼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咧了咧嘴:“只有清白的,未沾染過肉yu的身體,才能靠近神樹。如果是不清白的人靠近神樹,神樹會吸乾他的血,吞噬他的魂魄,把他徹徹底底的變成養料。”
“……”
遲迢心裡一咯噔,腦海中冒出兩個字:完了。
“聽說你們馬上就要結契了,來的倒是時候,洞房之後過來,可就摸不到神樹了。”
九寶閣閣主說完就讓開了,半點沒留戀,仿佛真的只是來給他們講解一下罷了。
應向沂輕笑:“看來我們來的的確很巧,是不是,迢迢?”
遲迢:“嗯啊啊,巧,太巧了?”
這他娘的算是什麼規矩?
神樹也太古怪了吧,好處子這口。
遲迢眉心緊蹙,看著應向沂的目光越發心虛。
應向沂沒發現,拉著遲迢就往神樹方向走,邊走邊和他商量:“等下看看,能不能弄一截神樹的樹枝,帶回去研究一下。”
神樹的樹枝很可能有其他作用,不然為什麼他們挖出來的木偶人要用桐木做,而不是用其他木種做的。
遲迢額頭上出了虛汗,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咿咿呀呀的應了:“阿應,要不我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神樹就在眼前,只差一步之遙。
應向沂斂了眸子,以為他是在好奇天上天的其他地方:“已經到了,先看完神樹,我再陪你去看其他的地方。”
話音剛落,遲迢就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應向沂看著自己的手,心一沉:“迢迢?”
九寶閣閣主故作驚詫:“怎麼不繼續走了,難道你們不是清白之身,被攔住了?”
一殿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棺材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什麼清白之身?你說什麼呢?”
九寶閣閣主一個激靈,忙不迭拍著自己的胸口:“你是鬼嗎,走路飄過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
一殿思索了下,點點頭:“我是閻羅,也算是大半個鬼。”
九寶閣閣主:“……”
一殿看向神樹方向,看到應向沂和遲迢相對而立,氣氛嚴肅時,頗為驚詫地揚了揚眉:“他們怎麼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