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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落到修士手裡會被剖出妖丹,修士落到妖手裡也只有死路一條,誰都不比誰仁慈。
此時此刻,應向沂才明白杜臨晝那句「仙妖不兩立」中透露的真實意思。
天劫結束的時候正好趕上天亮,應向沂睡了幾個時辰,現在是傍晚,天光昏沉,橘紅色的光染紅了半邊天。
之前聽問舟說到,渡微州的禍事已經解決了,天色與前幾日濃霧重重大相逕庭,想必應當是真的。
應向沂站在窗邊,眺望遠處連成一片的霞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清新的空氣帶走了身體中的負能量和壞情緒,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條條,你昨晚出去是要渡劫嗎?”
小蛇看了眼應向沂鋪在窗沿的手帕,理都沒理,照樣黏在他身上:“對,我長出了角,要渡個死劫。”
他的秘密太多,尤其是血脈的問題,牽扯到青龍一族,十分複雜,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遲迢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著應向沂,等他開口問,自己再解答,這樣方便許多。
應向沂會錯了意,以為小蛇崽不願意說出秘密,體貼地換了話題:“方才他們說渡微州的事解決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小蛇舔了口手串旁邊的腕骨,解釋道,“沒有邪祟能抵擋劫雷,昨天晚上的天劫籠罩了整個渡微州,琉璃蠱逃無可逃,被殃及了。”
應向沂一臉不敢置信:“還能這樣?”
“琉璃蠱運氣太差,渡微州氣運不該絕。”小蛇不屑地嗤了聲,驕矜道,“當然,他們都是沾了我的光。”
應向沂:“……”
把死劫當成光的人,怕是只有你一條憨憨蛇了吧。
“便宜流塵了。”
一想到老仇人沾了自己的光,遲迢就渾身膈應。
應向沂笑了笑:“救了渡微州,這是一樁好事,怎麼就便宜他了?”
“你不是說了嗎,他和你有點仇。”遲迢振振有詞,“他本該再焦頭爛額一陣子的,如今事情迎刃而解,不就是他占了便宜嗎?”
自家蛇崽是個歪理精,這一點早在他立flag說不喜歡男人時就發現了,應向沂並沒有和他爭辯:“那你這算是渡劫成功了吧?”
小蛇愣了下,略帶諷意:“對,成功了。”
多可笑,劫雷沒弄死他和應向沂,可見他命還挺硬。
“怎麼成功了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應向沂本來還想問它能不能化形,見狀戳戳小蛇光禿禿的腦袋,“對了,你的角呢?”
遲迢乖乖地仰著頭,任他擺布:“收起來了,放出來太招搖,會惹麻煩。”
應向沂到底對這個世界的事情知道太少,不太能理解所謂的麻煩,不過他有個好習慣:好奇心低,不刨根問底。
“他們肯定會問昨晚的事,你順勢將琉璃蠱的事攬下來,賺個功勞。”有便宜不占是王八,遲迢囑咐道。
應向沂失笑:“要不要幫你隱瞞一下,修士好像喜歡挖妖丹,還是別讓外人知道你的存在好了。”
遲迢想說誰有能耐挖他的妖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捨得放過這個抹黑修士的機會:“沒錯,修士就喜歡挖妖丹,一些小妖被抓住,會趁他們活著的時候下手,生生剖出妖丹。”
應向沂唇抿成一條直線,關上窗戶,心有餘悸地抱著小蛇坐到桌子旁邊:“放心,不會讓人有機會對你下手的。”
他拿出剪子,思索了下便開始剪紙。
有備無患,多囤點剪紙總沒壞處,萬一條條的存在不小心被發現,他也好帶小蛇崽跑路。
遲迢看著他剪了許多大型殺傷力猛獸,靈力不要錢一樣往上用,眼皮直跳:“你一個金丹期修士能有多少靈力,別全都扔在這上面,留點保命。”
“沒事,我心裡有數。”應向沂沖他笑笑,“我現在是金丹期?”
小蛇趴在他手邊,充作壓剪紙的鎮紙:“對,昨晚沒來得及告訴你,你是金丹期,約摸再過些日子才能突破境界。”
怕應向沂憂心,關於金丹有古怪的事,遲迢沒說。
一摞紙很快就剪完了,應向沂將它們和以前剩的剪紙合在一起。
儲物戒里堆著很多東西,占大頭的是遲迢之前送來的禮物,胡亂的堆放著,應向沂看得頭都大了,認命地拿出來,一點點整理。
見他不說話,遲迢又想到被問舟打斷的事:“你還記得渡劫前的事嗎?”
應向沂把珠寶飾品等箱子放在地上,細碎的物件放在桌上,分門別類地整理:“說起來我還沒教訓你,以後再不准說那種喪氣話了。”
遲迢趴在桌上,看著他把自己送的禮物收好,高興得直晃尾巴:“阿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很大的秘密,你期不期待?”
“多大的秘密?”應向沂抬眼看過來,笑意盈盈,“沒大沒小的,以前還乖乖叫爸爸呢。”
這稱呼聽得人耳根燒熱,從小到大都沒人這樣叫過他,似乎在親昵之間又有些曖昧。
小蛇哼哼唧唧,從桌上撲下去:“我就要這樣叫,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秘密,肯定會後悔讓我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