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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幹里夾著的木盒被取出來,還留下一個凹槽,清垣伸手比了比,心下有了數。
“龍道友,這裡面的東西,是你拿走的吧?”
他語氣篤定,分明是不信應向沂剛睡醒的託詞。
修士們將應向沂團團圍住,清垣平靜道:“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們搜出來?”
因為之前撕破臉皮,清垣現在的態度也不客氣了。
應向沂拉著百里舒往後退:“世人稱讚的仙界之人,也要以多欺少嗎?”
“龍道友何必妄自菲薄,你有以一當十之能,我們自然得小心應對。”清垣出手如電,直取應向沂命門。
一州之主認真起來不容小覷,應向沂甚至還沒來得及拿出剪紙,清垣便已來到了他面前。
磅礴洶湧的靈力涌過來,催得草木錚錚作響,應向沂眯了眯眼,下意識抬手去擋。
紅光閃過,強橫的妖力從他身上迸發出來,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接下了清垣的攻擊。
眾人目瞪口呆,看著他一身嫁衣如火,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強勢的妖族氣息。
清垣大驚失色:“你是妖?!”
應向沂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衣服,突然想到什麼,摸了摸脖子。
果不其然,是冰涼冷硬的項圈。
妖界結界映照出來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想像出自己現在的模樣。
原來沒有消失,一切都藏在他的身上。
應向沂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如此喜歡並感謝這份曾厭惡的印記。
“不,你不是妖。”清垣目光複雜,看著紅色嫁衣一點點從他身上褪去,“你和妖尊是什麼關係?”
六界之中,在人前,大家總是尊稱遲迢為妖尊。
清垣突然想起來,今日提到的時候,眼前之人從來沒有叫過一聲妖尊,一直都叫的是遲迢。
他和遲迢交過手,自然能辨認出屬於對方的氣息。
可以確定,龍傲天不僅僅是遲迢的貴客,他們之間是更親密的關係。
清垣的臉色越難看,應向沂越有底氣:“時辰也不早了,我趕著去找我相好的,咱們就此別過吧。”
清垣心頭一緊:“相好的?”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應向沂眼裡藏著壞,輕笑:“說起來,你也認識我想好,大傢伙在這裡見一面也無妨,正好讓他感謝一下你對我的盛情款待。”
眾人面面相覷,清垣臉色極差:“吾等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二位了,勞龍道友向妖尊問好。”
言罷,他便帶著人離開了。
百里舒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指著應向沂,支支吾吾:“你你你相好是誰?他為什麼讓你向妖尊問好?難不成你的相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尊?”
小蛇也從衣袖裡鑽出來,眸光沉沉,等待著他的回答。
應向沂捂著胸口咳了兩聲,白了他一眼:“他要真是我相好,還會不陪著我,讓我一個人來這裡嗎?”
百里舒思索了一下,搖搖頭:“那肯定不能,以妖尊的排場,必得八抬大轎,找幾百個人在旁保護你。”
遲迢:“……”
妖尊大人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在外界究竟是什麼形象。
不過百里舒的話也提醒了他。
他一個人抵得過幾百個人,能保護好小娘子,所以沒抱得美人歸,缺的應該是八抬大轎。
遲迢偷偷打量著應向沂,思索著現在讓無影帶著人來八抬大轎算不算遲。
“不對啊!”百里舒一拍手,“妖尊不是你相好,那你剛才怎麼會穿嫁衣?”
遲迢也緊張起來,難道小娘子猜到他的一重身份,即夢裡的人就是妖界的尊主了?
“那是個印記,和遲迢沒關係。”應向沂隨口道,“得嚇退清垣,當然要找個他忌憚的人,除了妖尊,誰還有這能耐?”
昭南城中,遲迢砍人如切菜剁餡,重傷流塵,可見其戰鬥力強橫,仙界必定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當然除此之外,他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私心。
百里舒長出一口氣:“我就說嘛,那妖尊又不是美嬌娘,你怎麼可能和他在一起。”
妖尊本尊忿忿不平,他和美嬌娘比,差在哪裡了,怎麼就不可能?
這百里舒果然看不順眼,要不還是找個機會弄死他吧。
遲迢面無表情地想。
應向沂沒有逗留,和百里舒迅速離開了止戈村。
他們走後,影道的人恢復守衛,和前些日子一樣,迅速處理了憑空出現在村子裡的屍骸。
本該早早離去的修士們隱藏在暗處,將一切盡收眼底。
清垣面色凝重,用玉牒錄下這一幕。
有修士問道:“仙君,現在怎麼辦,就那麼放了龍傲天嗎?”
“不然呢,他和遲迢的關係不簡單,對他動手一定會引來殺身之禍。”清垣頓了頓,捏緊了玉牒,“暫且等一等,消息傳回去後,其他州主一定會採取措施,屆時我們再配合行動。”
一眾修士紛紛點頭:“仙君說的是。”
清垣極輕地嘖了聲,意味不明地感慨:“這妖界藏著的秘密,比我想像中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