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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迢……”
流塵吐出幾個字,立馬噴出一口血來,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遲迢堪堪出了點氣,擦了擦手上沾的血:“當日你污衊本尊,不是挺能耐的嗎?還要拔掉我的龍鱗,放干我的血,將我製成傀儡,供你驅使……呵,今兒個怎麼如此不堪一擊了?”
冥府十殿閻羅群毆他的事,他都能記幾百年的仇,更何況流塵算計他,讓他平白無故吃了那麼多的苦。
遲迢算了吉時,本想和應向沂結契的,誰知紅事變白事,那天成了他命喪黃泉之日。
說流塵不是存心的,都沒人會信。
他倆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的,唯一值得追溯的就是仙宗十四州州主聯合偷襲他一樁,後來他在昭南城討了回來,便算和流塵兩清了。
再問流塵為什麼針對他,只能聯繫到四族之戰。
遲迢也冤得慌,平心而論,四族也是四族之戰的受害者,可到頭來都報復到他一個人頭上了。
“你想給郁茹報仇,本尊敬你一尺,算是個有擔當的人。”無視流塵陰沉的面容,遲迢自顧自道,“但你他娘的仇人明明是白虎族,是九寶閣閣主,是天上天里那棵破樹,你一個沒找,偏偏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流塵雙目猩紅:“閉嘴!”
他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查到郁茹身上,查到他那些可悲又可憐的過去。
平心而論,流塵並不怕過去的事被查清楚,但他受不了別人說他沒有成功報仇。
因為那樣子,就好像否定了他對郁茹的愛意一樣。
遲迢冷笑:“擱這裡命令誰呢,睜開眼睛看看,本尊可不是你能命令的人。”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流塵咬牙切齒道,“你出生就擁有強大的血脈,天賦好,不用多努力就能成為頂尖高手,痛痛快快的找仇人報仇,可我不同!我努力了那麼久,終於突破,終於飛升了,本以為從今往後就能過上想要的日子,可誰知……”
我親眼看著捧在手心裡的摯愛被懸掛於刑架之上,身上沒有沒有一塊好肉,四肢手腕上的傷痕深可見骨,渾身都是乾涸的血跡。
那時候她甚至還沒有咽氣。
白虎族殘害生靈,到最後根本就不會為了取人性命,而是為了以別人的生死來取樂。
那高高樹立的刑架,便是供他們消遣的地方。
他求了很多人,加入了討伐白虎族的隊伍,但依舊沒能救回自己的愛人。
受到邪術的影響,郁茹的魂魄被禁錮在屍骨上,甚至無□□回,只能成為白虎族族長死去的妻兒的棺槨材料,用魂魄供養他們,直至魂飛魄散。
“白虎族族長的妻兒是妻兒,神君憐他情有可原,放過了那隻本不該存活於世的小白虎。”流塵雙眼流出血淚,聲聲嘶啞,一字一句地控訴道,“那我的妻便該受苦嗎?她善良仁義,救了無數的人,一生從未做過惡事,憑什麼,憑什麼死的要是她?”
“難道就因為她善良,她救了其他人嗎?”
遲迢攥緊了拳頭,即使聽非亦說過這一切,但聽到流塵哭訴的時候,他那顆世間最溫暖的神力鑄造的心臟,還是會因此而難過。
“郁茹因救人而死,而你卻在害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害的人正是她拼了性命救回來的?”
流塵渾身一顫,啞口無言。
遲迢乘勝追擊,繼續道:“白虎族的陰靈小白虎,你沒本事拿不到。九寶閣閣主,你利用他,拉攏他合作。天上天里的破樹,你摸不著。嘖嘖嘖,劉琛啊劉琛,你口口聲聲說著要為她報仇,結果真正的仇人一個都沒殺得了。”
這番話完全戳中了流塵忌諱的事,他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惱羞成怒,朝著遲迢撲了過去。
遲迢輕而易舉地躲過他的攻擊,反手鉗住他的手腕,狠厲一擰:“你這麼無能,還想報什麼仇?”
流塵怒喝一聲,身上各種不同的力量流竄暴動,他整個人處於一種極為不穩定的狀態中。
遲迢勾了勾唇角,命所有人後退,和傀儡們拉開距離:“來,讓本尊瞧瞧你藏著什麼秘密武器,又憋著哪門子的壞!”
非亦挑了挑眉,兀自念叨:“原本也沒那麼沒腦子,咱們小妖尊還是挺有腦子的。”
“小心點,別靠太近,出什麼事我怕你男人把我給卸了。”
“……”
遲迢的臉刷一下黑了,耳根子卻又燒得慌,恨不得把非亦打包扔出妖界。
不過他還是聽了話,往後退了退,離流塵遠了點。
流塵身上的力量十分複雜,乍一看上去有幾十股,應當都是他吸收的別人的力量。
邪門歪道總是比正派的修煉方式提升的快,能夠快速獲得力量,雖然存在風險,但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去冒險。
流塵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遲迢仔細觀察著四周,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又落到旁邊的傀儡們身上。
原本還想繼續纏鬥的傀儡們不知受了什麼陰影,放棄了追趕他們,正朝著流塵所在的方向聚攏。
流塵被所有人簇擁在中間,他身上沾了很多血,面目猙獰:“你說的沒錯,兇手都還活著,一個沒死。但沒關係,無論是白虎族的陰胎,九寶閣閣主,神樹,還是你們這些人人……今日都要死在這裡,都要為阿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