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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向沂愣了下,接過樹枝,眼底略有遲疑。
東祝還在抵擋九寶閣閣主,一殿突然一拍手:“你們查出九寶閣閣主的秘密了嗎?東祝說他是用來給巫行翮換命格的,沒有真實的情感……”
如果能控制住九寶閣閣主,局勢就會好很多,一殿顧不了那麼多,把知道的事都吐露出來了。
應向沂和遲迢對視一眼,一直以為困難他們的問題,似乎有了突破口。
九寶閣閣主是用來幫巫行翮換命格的,那白墳碑是延生牌位,也就是用來為巫行翮祈福的。
將巫行翮的命格換給無辜之人,顯然不是心懷六界,善良慈悲的神君會做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九寶閣閣主不是真正的人,他是神君特地創造出來,替巫行翮承受命中劫數的。
這樣看的話,木偶人也很好解釋了。
技藝生疏卻精心打造的木偶人,甚至選用了神樹的桐木,那很可能就是九寶閣閣主真正的身體。
遲迢想到九寶閣閣主身上的詭異之處,手臂的不和諧,以及手腕上露出來的黑線……這些都能夠證明,他們猜測的方向是對的。
神君鑄造木偶人的時候,花費了很多心血,對他的影響一定很深,甚至於他可能繼承了神君的一部分情感。
九寶閣閣主背負了巫行翮的命格,只能作為一個傀儡,痛恨巫行翮是必然的。
但由於受到神君的影響,他對巫行翮也有「愛意」,具體就體現在他對巫行翮的臉有著病態的偏執。
所以九寶閣閣主會對巫行翮又愛又恨。
所以九寶閣閣主會和一殿、東祝等神君故友親昵接觸。
九寶閣閣主因為巫行翮而生,他背負著巫行翮的命格,一生都逃不掉。
即使他有神樹桐木鑄造的身體,即使他有強大的力量,可他永遠都會受到桎梏。
所以他說最喜歡做凡人黎長思的時候,因為那時候他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他不再是巫行翮的附屬品。
他只是黎長思。
就算成為長樞仙君後,他也沒有拋棄「黎長思」這個名字,不是因為貪戀凡塵權勢,只是他在戀慕那段為自己而活的人生。
對他而言,那塊延生牌位和木偶人都是最重要的東西,他將這兩件重要的東西放在對自己最重要的地方。
屬於凡人黎長思的終點——海中島衣冠冢。
木偶人才是九寶閣閣主真正的軟肋。
想清楚了一切,應向沂心裡豁然開朗。
只是他們雖然弄清楚所有的事,但對怎麼利用木偶人還沒有想法,總的來說,還是沒什麼幫助。
流塵曾經去過海中島,一定是知曉九寶閣閣主的真實身份。
在沒有弄清楚方法之前,絕不能把木偶人拿出來,免得被流塵搶走。
流塵遠遠地看過來,笑意惡劣:“你們繼續攔著我,遲迢也會死的,他身上的傷無法癒合,現在能救他的只有我。”
非亦心裡一沉,他幫遲迢療過傷,知道他的情況。
“不信你們就繼續動手,過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親眼看到他死的。”流塵攤了攤手,“雖然要把死了的人製作成傀儡,會有些麻煩,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他改變主意了,妖珠什麼時候都能挖,死人也可以製作成傀儡,如果遲迢就這樣死在眾人面前,應該也很有趣。
應向沂心裡慌的厲害:“他在說謊,他一定是在說謊……”
遲迢咳了兩聲,身上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流塵沒有說謊。
流塵的力量過於特殊,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身上的傷口幾乎沒有癒合,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應向沂也發現了這件事,握著神樹樹枝的手略有些顫抖:“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們去天上天,神樹能救你,迢迢,你一定會沒事的。”
神樹的力量強大包容,他握著這一截樹枝,都能感覺到似有若無的力量湧入體內。
應向沂期盼地看向一殿,一殿面色沉重:“鑰匙現在不在我身上,為了讓九寶閣閣主來妖界,我給他了。”
彼時他和東祝也沒有料到,九寶閣閣主的真正目的是天上天。
應向沂腦袋裡一片空白,緊咬的牙齒泄出零星的顫音:“那,那就和他一起去,他們想打開天上天,也需要我,想要我幫忙,他們就不能傷害你……”
一殿按住他的肩膀,喝道:“應向沂你冷靜點!和他們合作,你瘋了嗎?你睜開眼睛看看,好好看看,面前有多少人為了阻止他們付出了生命,你如果幫他們打開天上天,整個六界都會出大事!”
“那又怎麼樣!”
應向沂緊緊抱著遲迢,雙目猩紅,神情癲狂。
一殿氣了個半死:“你這是助紂為虐,世間有多少無辜的人,僅僅因為你的一念之差,他們就要付出生命,你不會愧疚嗎?”
“那他就不無辜嗎?”應向沂聲音嘶啞,“我的迢迢就不無辜嗎?”
一殿怔了下:“他一個人,和世間生靈,孰輕孰重?”
一個人就比不過世間的生靈嗎?
因為他身上流著龍族的血,所以得不到信任,就因為他只有一個人,所以活該為其他人犧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