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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的確做的很好,人人稱讚,覺得他是世間最公正的存在,是名副其實的六界共主。
高不可攀,穩坐神壇之上。
直到一個人出現了。
那個人叫巫行翮,來自仙界,將神君拉下了神壇,將他拉入了能叫人萬劫不復的滾滾紅塵之中。
身為執法者,要高高在上,摒除七情六慾,才能更好的審判世間萬事萬物,作出正確的選擇。
神君本來是最接近這個位置的人,但在他和巫行翮相愛後,他產生了普通人才會有的情感,也漸漸變得不像一個神明。
當他一次又一次為巫行翮破例,甚至在推算出對方命中有死劫後,逆天而行,打造了一具木偶人,來為巫行翮換命格。
這一切都不是一個神明該做的。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在此之後,神君攪亂了冥府秩序,為了救活巫行翮,又在妖界、神界鬧了一通,引起來六界之人的不滿。
天上天之所以能夠長久屹立不倒,就在於世人的敬仰和尊崇,神君的所作所為,使得世人不再相信神明。
後來,四族之戰發生了。
神君力挽狂瀾,他又變回了以前那個神明,拯救眾人於水火之中。
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就在世人即將歌功頌德之際,神君卻因為一己私慾,選擇放走了四族之戰的罪魁禍首。
“為了那個巫行翮,他不顧世人,任性妄為,屢次作出錯誤的選擇!”神樹憤憤不平,“明明已經通過四族之戰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只要他能夠放下一切,就還是曾經那個受人敬仰的神明。可他偏偏放棄了,因為害怕影響巫行翮的命格,他竟然放走了兇手!”
在此之前,應向沂已經將一切猜得差不多了,神樹的敘述既為他解答了一些疑惑,也暴露了很多東西。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發現是,在神樹講述的故事中,四族之戰不像是一次劫難,更像是一次處心積慮策劃的考驗。
對神君的考驗。
應向沂心裡一沉:“六界共主要無心無情,因為他產生了七情六慾,所以無法做好一個神明,對嗎?”
小光團亮的歡快:“沒錯!身為六界共主,就不能有感情,他的能力什麼的都不錯,可惜渡不過情劫。”
情劫。
應向沂在心裡默念了幾遍,突然冒出一種詭異的想法:遲迢是他的情劫嗎?
如果他的確是神樹選中的人,那遲迢會不會就是神樹為他設置的情劫?
就像巫行翮之於神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一定也渡不過這場劫數。
遲迢於他,是情之所鍾,也是生命最根本的意義。
“你想成為六界共主嗎?”
“不想。”
神樹焦急道:“為什麼不想?”
應向沂不答反問:“我愛遲迢,我有七情六慾,你覺得我能做六界共主嗎?”
神樹答得毫不猶豫:“當然可以!更何況遲迢現在已經死了,如果你——”
“閉嘴!”
應向沂面沉如水,喝斥完之後,起身往遠處走去。
遲迢的死是他心裡永遠過不去的一道坎,他不想從任何人口中聽到這件事,神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正好碰到了他的逆鱗。
剛才冒出很多新的想法,應向沂一邊釋放靈力逗弄丹田裡的妖珠,一邊思索,試圖將所有的事情理順。
小光團蔫頭耷腦的回到了神樹中。
擁有強大力量的神樹,不僅沒有對呵斥自己的應向沂動怒,反而近乎乖巧的縮在原地。
它不敢去打擾應向沂,就連樹上散發的光芒都沒之前燦爛了。
一人一樹分居兩地,互不干擾。
應向沂捋了沒一會兒,就被丹田裡的妖珠吸引了全部心神,把所有的事情都拋之腦後了。
妖珠在他的丹田裡做了窩,沒有化成妖力幫助應向沂提高境界,反而在吸收他的力量。
應向沂半點擔憂都沒有,只覺得驚喜。
等妖珠吸收了足夠多的力量,會不會變成遲迢?
雖然知道這是奢望,不符合實際,但應向沂還是忍不住用美好的幻想來麻痹自己。
慢慢吸收靈力的妖珠就像一個胃口大的奶娃娃,怎麼看怎麼可愛。
應向沂想起給條條餵奶的經歷,將靈力分成小股,認真地投餵。
他有注意到,妖珠整體是深綠色的,和遲迢眼睛的顏色相同。唯獨中間有一道紅色,極為突兀,像一條裂縫。
隨著妖珠吞吃的力量越多,那道裂縫越來越細。
看著突兀的紅色一點點被綠色浸透,應向沂心裡說不出的舒爽。
不知這種舒爽出自何種緣由,應向沂姑且將之歸結於強迫症得到了拯救。
雖然應向沂並不記得自己有強迫症。
餵了一會兒,一直不見妖珠停下。
應向沂不禁有些擔憂,他家迢迢的胃口大,會不會把他給吸乾了?
為防自己餵不飽妖珠奶娃娃,應向沂面色沉重地閉上眼睛,開始打坐修煉。
得多生產靈力,才能更好的投餵。
懷揣著這個目的,應向沂修煉得無比有幹勁。
在他閉上眼睛之後,有淡淡的金光從神樹上流淌下來,靜悄悄地朝著他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