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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應向沂神色凝重地舉著剪紙,留心屋外的動靜。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他支開門縫瞧了一眼,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明明驚動了人,卻沒有一個找過來的,也不知是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那些人太蠢了。
遲迢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好笑。
怕靠得太緊被應向沂發現,他並沒有進房間,只守在外面。
令他意外的是,應向沂並沒有在房間裡和那人「密會」多久,趁著四下無人,就拿出剪紙,帶著那人從窗戶離開了客棧。
看這方向,竟是去他們客棧的。
遲迢迅速趕了回去,化成小蛇窩在床上。
開門聲響,他裝模作樣的在枕頭上扭了幾圈:“爸爸?”
應向沂把扶著的人扔在地上,快步走過來:“吵醒你了?”
遲迢一躍跳到他懷裡:“你去哪裡了?他是誰?”
與其旁敲側擊,不如直接問,小娘子既然把人弄回來了,想必就沒準備瞞著他。
蛇眸晦暗,醞釀著風暴,似有若無的殺意泄露出來。
“還記得我白日裡和你說的嗎,我見到了熟人,就是他。”
應向沂走上前,掀開那人的斗篷,露出一張少年輕狂的臉。
不是別人,正是百里舒。
遲迢對這張粉面白臉生不出喜歡,總覺得厭惡,只瞧了一眼便移開視線:“你當時說自己認錯了。”
應向沂先找了繩子將百里舒綁起來,然後又用破布塞住他的嘴:“當時不敢確認,回來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
遲迢看著他這一番操作,心情愉悅起來:“他可是你的仇人?不用綁了,讓我來咬死他吧。”
應向沂愣了下,笑著彈了彈小蛇的腦袋:“他算是我的朋友,將他綁起來,是因為我發現他不太對勁,怕生出事端。”
帶百里舒離開客棧的時候,對方一直掙扎,表現得好似不認識他一樣。
說起來,還浪費了他開的那間房。
“朋友?”
遲迢意味不明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應向沂絲毫不覺,倒了杯茶水:“在來妖界之前,我曾在昭南城待過一陣子,他是我的舊友,那時候認識的。”
都能對上,可見小娘子沒有瞞著他的意思。
因為應向沂的和盤托出,遲迢心情由陰轉晴,身上的殺意收斂了幾分。
應向沂將茶水潑在百里舒臉上,一杯接一杯,最後嫌麻煩,直接用茶壺倒,終於把人給弄醒了。
“果然電視劇都是騙人的,一杯水潑不醒人。”應向沂小聲嘀咕。
百里舒醒過來,咳嗽了兩聲,看清面前的人和環境後,開始劇烈掙扎。
應向沂十分慶幸自己堵上了他的嘴,不然大半夜的,驚擾旁人就不好了。
百里舒倒在地上,不停扭動,撞到了桌子腿,桌上的茶杯滾落,摔了一地的碎片。
應向沂皺著眉頭,踢了踢他的小腿:“老實點,彆扭得跟蛆似的。”
遲迢:“?”
你確定你們真的是朋友,而不是仇人?
百里舒呆住,氣得臉紅脖子粗,堵住的嘴巴不停露出悲憤的支吾聲。
他眼神憤懣不已,恨不得撲上來砍人一樣,沒有絲毫見到熟人的表現,顯而易見的陌生。
茶杯摔碎了,應向沂索性拿著茶壺,慢條斯理地往自己嘴裡灌了口茶。
遲迢盯著地上的人端詳了半天,不情不願地開了口:“爸爸,他好像有點問題。”
應向沂動作一頓,抬眸:“什麼問題?”
“他身上有一股難聞的味道,我不喜歡。”遲迢舔了舔他的手指,“像燒焦了的屍體。”
這話半真半假,百里舒身上確實有遲迢不喜歡的味道,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他形容不出來。
燒焦的屍體味道只是他隨便想出來的,屍骨燒焦後皮肉腐爛,腥臭難聞。
這樣說不過是為了讓應向沂嫌棄百里舒,他可不想看到心上人和討厭的人稱兄道弟。
遲迢一眼就看出來,百里舒身上被下了咒,是一種大荒時期的邪惡法咒——傀儡咒。
可巧,他知道這種法咒。
傀儡咒可以操控人的身體,將人變成傀儡,只記得施咒者讓他記住的事情。
中了傀儡咒的人,右手腕內側會留有印記,與之對應的,施咒者左手腕內側會有記號。
應向沂蹲下身,準備掰著百里舒的下巴瞧瞧,伸出手後突然想起遲迢的描述,又縮了回去。
“他右手腕上怎麼黑乎乎的,是疤嗎?”
遲迢故作疑惑。
傀儡咒早已失傳,他也只知道一些淺顯的東西,對於如何施咒解咒知之甚少。
應向沂定然不清楚,他不能明說,得悄悄提醒。
話音剛落,應向沂便朝百里舒的右手看去,他從地上挑了塊瓷片,挑開斗篷。
果不其然,百里舒右手手腕內側有一個黑色的繁複紋樣。
遇到的紋樣總能在書上找到,應向沂下意識端詳著他的手腕,將紋樣記憶下來。
“條條,你知道這是什麼咒嗎?”
他的小蛇來歷神秘,知道很多事情,應向沂覺得自己獲得了一個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