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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朝起搖了搖頭:「並非神靈,是修道之人。」
祭司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胥朝起與祭司閒聊時也知道了,此地有一種糧食,可不用水澆灌,只需要吞掉空氣中的靈氣便可長大,這也是縛惡族比凡人身體好些的原因。
臨走之時,胥朝起低頭俯望著祭司的白衣,忽然問道:「你可知與你穿同樣之衣,墨青色發,墨藍色眼之人是誰?」
祭司一驚:「莫不成是祖父?」
「祖父……」胥朝起身子站直,低喃道:「當真有此人?」
雨中白光漸漸淡去,胥朝起也回到了房中。
他抬起頭,師兄手中光芒滅了。
剛才師兄借用布雨圖將他的身影投入那處,這才能與祭司說話。
縛惡鎮自地上的水幹了以後,又下了三場雨。祭司帶族人用族中傳下來的法器一口氣建了十來個水庫。
他聽從那夜神靈的囑咐,將石碑分別挪於三處埋下。
就在他埋最後一個石碑時,一陣怒嚎聲在空中傳來,身後火焰燃起,一僵死之屍向他們飛來,地上剛積的水瞬間被烤乾。
祭祀一震,連忙帶著族人跑回禁地。
自那日起,歹人像是知道他們降了雨,於是讓旱魃鑽進結界,勢必要讓他們交出百神譜。
祭司帶著族人東躲西藏了半月,族人們本就飽受折磨多年,見狀終於忍不住絕望道:「即便降了雨又怎樣?一日不交出百神譜,一日生不如死。即便今日能殺死旱魃,明日又會有『水魃』,『風魃』……」
祭司仰頭眼神渙散。
族人哭道:「我們有百神譜又有什麼用?我們就連上面的字也不認識!它還和紙一樣一燒就壞。何況當年神靈賜下時,也沒有說過不能將百神譜給他人!這些年為了百神譜,我們死了多少族人了?」
祭司側過身,額頭吹著風,如此又是東躲西藏了半月。
直到一日清晨,祭祀坐起身道:「為今之計有兩個法子……」
族人紛紛抬頭。
「第一,燒掉百神譜。沒了百神譜頂多他們折磨我們,但也會就此死心。」
眾人眼神掙扎,有些人低下頭不吭聲。
即便他們嘴上說著要將百神譜交出去,可此物畢竟是他們傳了千百代的聖物。
祭司長嘆了聲:「第二,歹人不過是城中一霸,我們無論將百神譜交於哪位大能,都可尋得庇護。」
歹人折磨了他們兩百年,他即便是死,也不會將百神譜交於歹人。
眾人猶豫了半晌,終於有人開口了。
「可是……我們出不去。」顯然不少人動搖了。
「萬一大能將我們滅口怎麼辦?」
祭祀眼眸明滅望向禁地之外,高聳的石碑映在他眼底。
「無妨。」
第50章 小曜回歸第五十日
縛惡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看守陣法的小族, 數萬年前,因他們看守陣法有功,天上神靈賜予了他們一本百神譜。
縛惡族先祖大喜, 將百神譜視為他們族中至寶, 代代傳了下去。
奈何兩百年前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 被歹人所知。
歹人為逼他們交出百神譜,為此放出旱魃讓他們乾旱兩百年。而他們也弄巧成拙, 讓降雨的修道之人不知他們乾旱。
如今掌管布雨的修道之人知曉,也為他們降了雨。縛惡族本該喜悅,哪知歹人變本加厲,換了一種法子來折磨他們。
縛惡族飽受苦楚多年, 早就不堪其擾,心知百神譜為燙手山芋, 於是打算將其百神譜送與一大能, 換得庇護。
禁地內, 一族人偷偷探出腦袋看向外面如火烤般的干土地, 因長期緊張,他滿眼中紅血絲。
「沒人!沒人!」他鬆了口氣,驚喜道。
眾人見狀, 連忙向外跑出, 祭司本想捧些供奉之物, 但仔細想了想, 他還是取出了族中傳下來的法器——可以燃兩日的火種跑了出來。
眾人趁歹人沒來的空檔, 連忙跪在石碑前。
祭司將火种放在石碑後,並讓族人用石塊蓋住。眾人拜了幾下後, 這才又匆忙跑回禁地。
祭司回去後滿頭大汗, 他望向石碑與角落的石塊, 手掌輕輕蜷了蜷。
那晚的白影也不知是神靈還是修道之人的朋友,據白影所說,一旦石碑旱了,修道之人也會知道此地乾旱。
所以他特意將火种放在碑下烤灼,如此修道之人也會知曉此處。
只是……他這是在謊報修道之人。
他握緊手中的百神譜,閉上雙眼,睫毛上汗水顫抖。
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望修道之人知道後原諒。
仙宮金輝映照,雲霧繚繞,胥朝起趴在小桌上看著上面的布雨圖。
自那日他從縛惡鎮回來已經過去個把月了。
當初他與師兄本以為有人遮掩天機,師兄用神識蓋住縛惡鎮,淺看了一圈,未有異樣。
他不放心,纏著師兄特意也要去看。
師兄被他纏得沒辦法了,輕嘆了聲,讓他將香爐端過來,又用手指捻了一根胥朝起不太好看的頭髮燃成灰燼,又與香爐灰和茶水混在一起。
師兄手中光芒大作,他將亮光按進了布雨圖,而胥朝起的意識也跟著進入了布雨圖。
後來胥朝起也知道了是布雨圖祭司弄巧成拙,只是圍攻縛惡族的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