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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為不低, 在魔族頗有地位, 於是走到一堆聊得正火熱的魔族身邊, 不解問道:「溫掌門在正道聲望不低,又當了數千年的正道之首, 怎會與我魔族扯上關係?」
老魔們瞥了一眼他,知道這人心術不正, 但還是道:「誰說那是正道之首,分明是我魔界的魔主!」
「就是!」一群魔附和道。
魔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壓著戾氣, 耐心詢問:「諸位可否說一下緣由, 在下剛入魔界,實在不懂,況溫掌門是我魔界魔主,在下作為魔界子民,若連魔主之事都不清楚,實屬不忠。」
老魔們興致勃勃地看著他,有魔嗤笑一聲,但還是說起了當年事。
溫朝夕撿了兩千年的沙,眼看就可以復活摯愛之人,怎料當時總境主心思狹隘,竟打翻了溫朝夕裝沙的盒子,碾滅了裡面的沙礫。
自此溫朝夕一念成魔,渾渾噩噩。
他為了誅仙,入了魔界,因他的修為乃魔界最高,無人能敵,被整個魔界奉為魔主。
溫朝夕身負殺氣,手握陰魄劍屠盡萬仙。
眾魔狂歡,當時的月亮都仿佛被染成了血色,溫朝夕將劍插在血泊中,鮮血從他的面頰滾落,他怔怔地望著地面。
血月映在南境的海面上,海水拍打著海岸,浪花浸濕了溫朝夕的衣擺。
恐怖的魔氣與戾氣讓魔族都膽寒,魔族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兇惡的魔。
魔族狂歡後逐漸清醒,他們望著對方身上的兇惡之氣開始後怕。
對方能斬仙,是不是也能屠魔?萬一對方失去理智,魔族是不是也完了?
他們等了許久,卻見溫朝夕擺了擺手,讓他們先退下,自己一個人冷靜。
他們聞言,膽顫地急忙逃走,留溫朝夕一人在海岸上靜了三日。
三日時間,整個二十七境包括久旱的北境都下了一場雨,潮濕又壓抑,世間飄蕩著一股難言的氣氛,無人敢大聲說話,不少不知情的人也睡不踏實。
魔族本以為,他們等到最後可能會迎來一個平靜的魔主,也可能會等來一個走火入魔殺人不見血的溫朝夕。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待三日後去找,溫朝夕換了一身白底墨尾道袍,衣冠楚楚,眼無生氣,瞥了一眼他們,說今後要退出魔界,便走入了南境仙宮。
魔族們傻了。
只聽過走火入魔的,還沒聽過從魔界回到正道的。
自此,溫朝夕成了南境之主,並在日後因修為高深,成了正道之首。
正道在溫朝夕
的引領下愈發強盛,反倒是魔界不敵正道,連連衰敗。
千年來魔界愈發不滿,這明明是他們的魔主,怎麼就成了正道之首?!
憑什麼?!
有魔想過去正道揭露溫朝夕已然入魔的事實,但他們生怕對方一怒之下將他們滅族,因而他們只能壓抑住狂躁,各種試探。
為了讓溫朝夕與正道生出間隙,他們沒少使么蛾子。
像是之前南境百年大比,他們便偷換了秘境,讓溫朝夕看著秘境想起撿沙之事。
他們不明白,明明正道負溫朝夕最深,為何溫朝夕還要一心想著正道?
魔族們不明白,而聽完此事的魔三眼眸動了動,眼底划過了異樣的光芒。
他偷偷朝南邊看去,指腹輕輕磨拭。
南境的魔氣逐漸散盡,碧海藍天,仙霧環繞著仙山,在仙山深處有一座大殿。
因魔族攻打正道,正道有話語權的人物都來了南境,怕是此時正聚集在一起,商談著什麼呢。
魔三笑容詭異,神態逐漸放鬆,眼中露出愉悅。
*
南境仙宮。
自魔族離開後,溫朝夕又回到了葡萄架下。
他摘了半桶葡萄,坐在寬大的躺椅上剝去葡萄皮,將果肉放進罐子。
天冷了,他準備釀些葡萄酒。
不過酒味不能太濃,胥朝起素來貪嘴,酒量又不好,幼時喝了三杯就鬧騰著不睡覺。
就在他又剝完一串葡萄時,背上的爪子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他索性淨手,轉身看向正扒他衣服的某人。
胥朝起正扒著師兄的領口,見狀訕訕地放下手,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溫朝夕無奈低眸嘆息:「光天化日,這還是在屋外,就不能晚上回去再說?」
胥朝起繞著躺椅來到溫朝夕懷中坐下,他變出一把勺子,將剝好的葡萄肉舀著吃了幾大口。
溫朝夕握住勺子,不贊同道:「等會兒還要吃飯。」
胥朝起腦袋蔫了蔫,又轉過身仰頭道:「這仙宮又沒人?脫衣服怎麼了?何況師兄這事又沒少……」
他話未說完,就被溫朝夕捂住了嘴,溫朝夕湊近他低聲道:「一時興起,不必放在心上。」
胥朝起:……
他反抱住師兄,將下巴抵在師兄的肩上,雙手撐著領口,偷偷朝背上瞥去。
「這魔紋怎會如此之重?」
師兄背上的魔紋從肩上到手臂直到腰間。
他尚看不完全,甚至還想著解開師兄的腰帶,好向下繼續看。
然而爪子卻被一拍,溫朝夕握住他的雙手,聲音沉穩富有磁性。
「魔紋據修為而定,入魔時修為越高,魔紋越深,反之越小越淺。」
胥朝起好看的眼眸微垂,濃密的睫毛動了動:「那師兄便是第一個以渡劫末期修為入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