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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皇城的墳墓實在是太多了,胥朝起壓了這頭,那頭又起,一時間他滿頭大汗,癱軟地坐在田地里。
胥朝起在月光的照耀下,潔白的手臂仿佛被撒了一層銀霜。他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又取出師兄給他熬的魚湯津津有味地吞咽。
不遠處的魔族們藏在陰暗處偷偷露了一雙雙眼睛,私底下嘀嘀咕咕。
「可不能磕碰了他,不然魔尊得把咱們的皮扒下來!」
「知道知道!」
胥朝起喝完魚湯後,望著自己的手掌,眼中有靈光划過。
他一連取出了數道符紙,靈巧的符紙將紙折起,很快就扎了一個與他身形相似的紙人。
紙人燃起,不一會兒便化作了他的模樣。
他咬破手指在紙人眉心點了一滴血,又畫了幾道印記,紙人動了起來,只是眼神有些呆滯。
紙人跑到一片墳地,將上面的魔族全部趕跑,又跑到了下一片墳地。
胥朝起一看有效,又一口氣再扎了四五個紙人,皇城墓地盤旋的魔族一下子就少了許多。
不少魔族一見胥朝起換成了紙人,一下子腰板硬了起來,敢與其對打了。
他們見紙人正蹲下來將孤魂往墳地里壓,於是昂首挺胸過去想要圍毆紙人。
紙人見狀沒有理他們,依舊壓著孤魂。
魔族冷笑一聲,打了個響指,火焰在手中燃起,他將火焰往紙人身上一拋,然而火焰根本就點不著。
魔族:?
他又用水往紙人身上淋去,可紙人一點水都不沾,水流都從紙人身上滑了下來,符紙依舊乾燥如初。
就這樣,魔族折騰了許久。
直到紙人將孤魂全都給摁下去後,緩緩起身。
「啪——啪——」,紙人扇了他們一魔一巴掌,將他們一腳踹到地上,壓起來打時,魔族這才懵了。
他們狼狽爬起,卻又被紙人一拳打到地上。
眾魔被打得鼻青臉腫,好不容易得到空,頭也不回,拔腿就跑。
紙人插著腰
,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不一會兒,墳地連一點魔氣都沒了。紙人這才轉身繼續去按孤魂了。
*
胥朝起松閒下來,將注意力集中到空中的魔氣上。
只見黑壓壓的魔氣如烏雲般籠罩在皇城一腳,胥朝起認出那是皇族陵寢!
他眉心一跳,正要折一隻紙鶴飛過去,卻見魔氣忽然散開,其中最大的一團烏雲朝著皇宮飛來。
胥朝起揉了揉眼睛,二話不說跑向皇宮。
皇宮的魔氣之濃已經讓人無法呼吸,他捂著鼻子,周圍黑朦朦的,縱使月光也無法穿透。
不少宮人已僵在原地不得動彈,他繞過這群人朝著魔氣最濃處鑽去。
沿路雙腳離地的宮人越來越多,有人飄在牆角,用腦袋還磕著牆。
「咚、咚、咚……」血珠順著紅牆滾落,那宮人雙眼呆滯,茫然喊道:「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奴婢不該將娘娘衣服上的珠子洗掉……」
他又向前跑去,路經一片湖,一位妃嬪站在湖邊突然往湖中躍去。
「噗通」一聲,掉落湖中,那妃嬪驚呼道:「快來人救救本宮!救救本宮!」
那妃嬪雖是在求救,但一對泡漲的眼珠「咕嚕」轉動,正偷偷盯著他。
妃嬪正在尋找能看到她的人,她要找一個替死鬼。
見胥朝起看過來,她張開白皙的手掌,不停吞咽著湖水,面露痛苦。
胥朝起匆匆掃了一眼,那妃嬪就換了一副模樣。
原本細嫩的手掌已經被魚啃得只剩下白骨,看似精緻的面龐實際上已是青紫,順滑的黑髮早就被水藻附著,凌亂不堪。
胥朝起並未理她,那妃嬪眼神變得毒怨,指甲越長越長,到最後竟有兩三丈。
眼見指甲尖就要碰到胥朝起的後頸,髮簪頓時發出金光。
「啊啊啊——」
指甲被切斷,掉在地上成了十條毒蛇。
妃嬪被壓入湖中,水藻將她緊緊纏住,再也不能浮出水面。
周圍的陰物感受到金光連忙縮了回去,就連魔氣也淡了不少。
胥朝起繼續向前跑去,那是皇宮的東面。
槐木香飄來,讓人難得心神愉悅。
胥朝起望向小路兩旁,他的眼眸半虛半實。
實的那一面是兩處雜草叢生,荒涼不已。而虛的那一面卻是開滿了繁花,樹上還吊著夜燈。
漸漸地,他走到了一座黑暗的宮殿前。
宮殿被封住了,窗戶大門也都舊了。只是好在這裡每日都有人打掃,倒是沒有落灰。
胥朝起向周圍看去,他眼睛一眨,黑暗的宮殿瞬間變亮,門口掛著不少盞燈,還有宮人穿著錦服紅光滿面地守在門口。
他向後退了退,宮人卻看不到他,此時正歡喜地等待著殿中主人回來。
就在這時,只聽太監尖著嗓子喊道:「太子回宮——」
一陣風揚起,無形中胥朝起似乎聽到了茫茫之音。
數十宮人速速跑了過來站在宮殿兩側,他們躬身,笑中帶著無上尊崇。
腳步聲在夜空下響起,一步一步,不輕不重,不疾不徐。
胥朝起轉身向後望去,淡黃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其人端莊文雅,唇含淺笑,金色發冠彰顯著他的尊貴,桃花眼看誰都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