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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倒影,仿佛看到了萬年前執長劍的青年。
對方意氣風發,眼中含著氣魄與對世間的無畏。
有落石掉下,將倒影擾亂,也讓他看清楚了倒影真實的模樣。
昔日青年一身極簡玄衣變成了如今厚實繁重的白底道袍。對方身影也不再瀟灑肆意,而是變得端莊久久不動。
曾經對方面容能看到青年模樣,如今依舊青年,卻又不似青年。
他轉身手一揮,偌大的赤金色印記現於空中,這代表著二十七境最高的權力。
只是執此印之人又怎麼會不懂再簡單不過的東西?
山風呼嘯,他站了許久。
第二日,胥朝起一覺醒來,恰好伏玄道來了。
他為胥朝起送來了新話本,笑著道:「剛收了整整三套,我一看,竟是之前給您的話本續作。」
胥朝起笑眯眯收下,一有空就繼續看。
下午時,小魚晃了晃魚缸,用魚鰭指了指自己的魚尾,顯得可憐兮兮。
胥朝起瞧著小魚早已經好了尾巴,盯了半天,總算是發現了一根頭髮絲細的傷口。
他摸著腦袋,試探道:「要不我幫你包起來?」
小魚低頭點著腦袋,等胥朝起去取工具時,小魚激動地在水裡甩著尾巴晃來晃去,泡泡都吐了一串。
胥朝起來時,它又虛弱地躺在魚缸沿上,看著胥朝起生疏地為它包尾巴,魚鰭緊張地顫著。
小時候,族中有小族人受傷了,都會有親人幫小族人包好。
它……則是縮在陰暗處,抱著自己越發腐爛的傷口,看著光下的那些小孩被族人包傷。
胥朝起幫它包好了,想了想,他又從儲物袋裡取出宋水清送他的糖送給小魚。
「受傷了,要不吃點糖?這樣就不疼了……」
小魚眨了眨魚眼,它用魚鰭將糖撥到白肚下壓住。它低著腦袋,魚眼水漬漬的。
夜晚十分,庭院裡。
小魚偷偷從魚缸里飛出來,它用魚鰭用力將魚缸朝胥朝起的方向推上一寸,而後興奮地回到水裡游來游去。
只要它每日推一寸,遲早有一日,它會推到主人身邊!
胥朝起看著新話本,這是他之前看的話本里的續集。
一口氣他連看四本,直到看到第五本時,他眉頭一皺。
胥朝起先是湊近去確認上面的字,等逐一念過後愣了愣。他又多念了幾遍,越念雙眼睜得越大,到最後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他取出腰間靈石,念道:「水清,水清!我這話本它有些問題!」
這些日子,宋水清為了拿到百年大比名額,夜夜熬到很晚,第二日又起得很早。
時間一長,他黑眼圈滿滿。
此時,他剛畫完一張新符,便聽胥朝起喚他。
他連忙拿起靈石,道:「起哥,我在!何事?」
只聽那邊,胥朝起扭曲又矛盾道:「我這話本上,它出現一配角,竟……竟與男子在了一起。」
宋水清愣了愣,緩過神來道:「這、這不對嗎?」
胥朝起以為是自己描述不對,又補充道:「配角是男子,男子與男子是一對?」
宋水清又愣了:「這……不對嗎?」
胥朝起:……
他摸著腦袋,面露苦色,艱難道:「但這兩人是男子,男子又怎能和男子在一起呢?」
「可是……這世間已有無數對男子在一起了啊!我西境就又不少對男子成了婚。對,還有女子。」
胥朝起呆了呆:「早就有此習俗了?還是光明正大?」
「是啊!起哥,你不會都沒見過吧?」
胥朝起:……
他不是沒聽說男子之間,只是這些都是大能之間的秘事,上不得台面。誰成想,如今同性成婚竟如此常見?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忽然一僵,臉竟紅了起來。
他緊緊抓住話本,聲音艱澀道:「那……咱們男子是不是也不要隨意去親男子?」
床單被他緊緊捏住,皺成一團。
宋水清聽到,整個人都驚了!
他著急忙慌道:「這、這咋敢呢?!這豈不是非禮啊!起哥,你如此問是不是親了男子?!小心人家送你去見管事,咱們就涼了!」
胥朝起辯解:「他不會怪我!」
過了一瞬,他想是意識到什麼,眼皮不停眨著,生硬道:「我……我也沒親過。」
第13章 小曜回歸第十三日
第二日,臨近中午,胥朝起的房門還沒有打開。
他對著鏡子艱難地梳發,頭髮早就被他梳得根根分明。他再次將頭髮挽在頭頂,可笨拙的他手一上頭就手忙腳亂,到最後碎發亂糟糟的。
他低眉抿唇將桌上的玉冠拾起,因頭髮綁得太松,他廢了好半天才勉強將玉冠套上。
窗外早已大亮,胥朝起眉眼上多了縷焦色與憂慮。思索片刻,睫毛下眼眸微晃,他終是低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天未亮時,溫朝夕便正了好衣冠。
他先是點了香,又將窗推開,裊裊茶香置於他右手側。
他執一卷書借著窗外微光逐一看著上面文字。
他的神情無太大波動,只是看上幾刻輕抿口茶。
隨著朝陽漸漸升起,他的睫毛微抬,手端起茶杯,卻有一瞬餘光是看向遠處的。
他收回目光,院中靜靜,楓葉「嘩嘩」輕響,草木香吹了進來,也吹進了清晨的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