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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胥朝起朝光球望去。
溫朝夕低眸:「應是白鯤生前的記憶。」
胥朝起眼皮抬起,溫朝夕取來一個法器,將光球放於其中,空中頓時亮起了一道光幕——
烏雲黑壓壓的,仔細看去,竟是無數披著鬼氣的神。
一隻抵上一小國大的白鯤帶領眾惡神朝著天上飛去。
鯤頭之上躺靠著一人,那人頭戴冠冕,一身黑衣,眼含戾氣俯視著這世間,唇角譏笑仿佛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他一到來,所有善神懼之。
天宮外,眾善神向後退去。
他一路打殺過去,刀光劍影,萬道雷霆一併辟下。他抬手揮袖,險些將天給打偏。
他似笑非笑,雙眼微眯,就這樣走到了最高的神座上。
雙腿往在椅柄上一搭,慵懶的嗓音帶著不羈:「爾等……不過如此。」
他笑了,無論是善神惡神,哪怕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靠在神座上,額前冕旒輕晃,他掏出筆與簿子,修長的墨筆在他指尖輕轉,一雙鳳眼掃向眾人。
「……勾掉誰的名字好呢?」
此言一出,人們嚇得連連後退。
就在這時,毀天滅地的威壓降下——
他抬手用指節一頂,竟與那威壓勢均力敵!
頭頂雷霆撕破長空,天昏地暗,三界動盪。
他緩緩抬起眼眸,眼神銳利,聲音威嚴暗啞讓人恐懼。
「本座早就受夠居於地界!天道!本座要你的位置!!」
此言一出,無盡的力量在天界迸射,震徹世間。
僅僅是記憶,光幕就無法承受,畫面一片空白。
第98章 小曜回歸第九十八日
畫面淡去, 迴響不絕。
胥朝起眼眸微微晃動,雙唇輕啟。
王座上的人他見過,正是當初小公主夢境裡的那位大鬼主。
原來大鬼主並不是鬼主, 而是傳說中的惡神。
胥朝起在看時,溫朝夕也在看。
溫朝夕的目光久久未收回, 眼眸里還停留著惡神的倒影。
他雙唇輕喃,眼皮微闔, 半晌吐息淺淡一笑:「性情暴戾又頑劣……」
胥朝起聞言,側身抬眸望向師兄的面龐, 不由自主地低囔了幾句:「或許還可教?」
說完他眼神露出疑惑。
溫朝夕低「嗯」了聲:「可教。」
他揉了揉胥朝起的腦袋。
他們將屍骨保存好,胥朝起又去看書了。
傍晚, 胥朝起身心疲憊,便取出藥瓶倒了幾枚糖豆出來。
這次他將瓶子看個仔細,確保不是化形丹後, 才吞下。
濃郁的魚湯香味從喉間向下流淌,他舒適地彎了彎眼。
陰影落下時,胥朝起仰頭瞧到師兄了,餘光瞥向藥瓶,他來了興致, 好奇道:「師兄怎麼一看到那白貓就知道是我?」
溫朝夕坐到胥朝起身旁, 拿過對方畫了一下午的符文細細批閱, 被逗得眉眼含笑道:「師兄怎麼會連你都認不出?」
胥朝起挑眉, 手肘抵在桌上撐著下巴:「倘若我變成蛇、變成鳥、變成一條魚師兄還認識?」
溫朝夕頷首,說能。目光卻不離紙面, 他輕而易舉圈出了胥朝起因為偷懶而畫的歪歪扭扭的線條。
胥朝起一見警鈴大作, 瞬間就從椅子上跳了出去, 溜出門外。
溫朝夕無奈, 扶額輕笑。
夜晚,仙宮昏暗處。
雜草上落下墨尾,發出「簌簌」的聲音。
溫朝夕穿過花圃進了一座塵封的宮殿,裡面的明珠亮了起來,最中央懸著一個精緻又古樸的木盒。
粗糙的大掌將木盒打開,明珠微弱的光撒了進去,裡面空空如也。
他指尖拂過木盒的內壁,也不知將這盒子摸過多少次。
曾經雪山上,他曾於寒風中半跪下來,在白茫中挑起一片片雪花,又於懸崖上翻找著散落的靈氣,他的手掌划過萬池水,只為在汪洋中尋找最與眾不同的一滴……
西北境如星辰一般的沙海,他也可以尋到埋在十丈冥沙下的沙礫,又怎會在一片花叢中捉不到一隻貓呢?
他斂眸笑了,眼底渾濁。
胥朝起早就洗完澡趴到了被子裡,也不知師兄去了何處,半天不回來。
於是他用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躲在裡面偷偷看話本。
忽然腳步聲傳來,胥朝起趕忙將話本藏起。
一旁的床面微微下沉,檀木香襲來,被子被掀開,有人躺入。
「小曜……」低沉沙啞的聲音抵在他耳邊,忽然他被翻起,炙熱的手掌將他壓下。
胥朝起恍然想起自己還沒穿衣服,於是趕忙掙扎,然而師兄不讓他走,貼著他看完他的每一寸肌膚。
「唔……師兄……」他面頰愈發紅了,片刻後他被摟進懷裡,頭頂傳來低笑。
師兄捏了捏他鼓成河豚的臉龐,忽然輕聲問道:「你到時可願與師兄一同飛升地界?」
胥朝起抬起鳳眸,眼露驚訝:「可是從古至今,一直都是修士往天界飛升!」
溫朝夕看向胥朝起的眼眸,裡面雖是震驚卻罕見沒有去天界時的排斥。
他輕吻了一口胥朝起的眼角,弄得對方耳根紅了,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
他低笑,摟住對方的肩,輕哄:「既然無人去,我們就當第一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