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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香爐里的煙裊裊升起。
他掀起一半被子,拾起腰,一頭墨發如瀑布垂了下來,落在了褶皺的床單上。
薄被帶著風颳起了散落的紙張,「嘩啦啦」一片,胥朝起抬起朦朧的鳳眼朝地上看去,那是數不盡的地契與靈票。
靈票是世間專門用來存靈石的商行給開出的票據,隨便掃一張,那面額都是兩千起步。
記憶湧上,胥朝起面頰羞紅,又蜷進了被子裡。
直到腳步聲迴響,被子被掀開,他被撈入一個懷抱,胥朝起也都沒抬,直往師兄衣領里鑽。
師兄低笑,帶著他去洗浴。
洗髮膏也帶著股檀木香味,胥朝起被師兄養著,從內到外都透著這股味。
溫朝夕貼在他發間輕聞,沉穩的眼眸瀰漫著淺淺的笑意,他輕輕咬了咬對方的後脖,果不其然得到了某小曜的譴責。
離擺攤時間還早,溫朝夕便挽起袖子為他們準備早飯和午飯。
各種香味從灶房裡撲了出來,胥朝起正用儲物袋打包著今日要賣的貨。
他嘆了口氣,現在貨越來越少了,估計最多只能再賣上一日,可大頭都在後面呀。
溫朝夕煲著湯,回想起當家的慣愛零嘴,便放下袖子朝著庫房走去。
漆黑的大殿門被打開,數十盞明珠頓時亮起,墨尾垂於地面搖曳,他朝著深處走去。
一路上竟是各種小零嘴,有他之前滷好魚、蝦、牛肉、雞爪、排骨……
而那些大罐子裡則是各種酸甜的果肉。
他想了想,取了四個一尺高的小罐子,裡面有葡萄肉,蝦肉丸子,紅燒排骨、香辣小魚丸,每個罐子裡大概裝了半斤的量。
這四個罐子在成千上萬的小罐子裡甚不入眼,更別說這還擺放著上百個半尺高的大罐,光是零嘴的種類就有二百多種。
他垂下笑眼,將罐子裝進一個赤色的儲物袋,這儲物袋是當家的專屬。
腳步聲再次迴蕩,修長的人影在光芒下拉長。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無法想像這個庫房在一年前還是一座空殿。
隨著仙宮漸漸有了煙火味,這殿裡才偶爾放些東西。後來溫朝夕將這裡清空,打掃布置一翻,又置了些架子放這兒。
小零嘴漸漸多了。
雖說當家的總在外面吃些零嘴溫朝夕也不攔,但溫朝夕終是不放心那零嘴的質量。
他抓住道侶的心從來不是攔著道侶,而是以已之能壓過外面那些花花草草。
漸漸地,當家的也收回了心,只吃家裡的飯。即便外面有新出的吃食勾著他,當家的也只會隨意吃兩口嘗嘗味道,將肚子騰出裝家裡的飯菜。
溫朝夕關上殿門時,又看了一眼殿內。
裡面有一半零嘴都是在他們成婚後所做。
胥朝起也知道此地,於是他和小魚聯手打了一個帶滾輪的木籃子,一人一魚在下午時經常溜進來,推上木籃子選上滿滿一籃的零嘴。
最後由小魚背上籃子,他們一同上了梧桐樹,迎著落日邊吃邊看話本。
小魚也是條聰明的魚,短短几日就已將字全認識了。溫朝夕將門徹底掩上,他想著雖殿內的罐子不會壞,且一日比一日多,但總是這些品類也有些乏味。
哪日他有空,可去其它境看看,有沒有新出的零嘴。
灶房內。
胥朝起洗漱好了以後突發奇想,他望著正在沸騰的湯鍋,於是也挽起袖子,用桌上師兄未用完的魚肉再添一些菜,熬了一小鍋湯。
他試探地放著調料,他知道自己廚藝不好,於是每放一點,便嘗一口,直到味道差不多了他才連忙收手,湯也被他喝了大半。
水開始沸騰起來,胥朝起又嘗著魚肉……
等溫朝夕進了灶房,胥朝起正在裝碗。
聽聞聲響,胥朝起轉身抬頭,眼眸如彎月。
「嗯」溫朝夕低柔道,將目光移到那碗湯上。
胥朝起笑了:「師兄!我也為你熬了碗湯!」
雖然不是很好喝,但是也不難喝,也就普普通通,對比師兄的手藝,那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嗯。」溫朝夕如以往般含著淺笑,他摸了摸胥朝起的腦袋:「小曜辛苦了。」
胥朝起滿懷期待地想讓師兄喝湯,然而師兄卻一臉淡然。
時間還早,他讓胥朝起先吃早飯,他則為自己砌了一壺茶輕抿。
胥朝起喝著粥,目光偷偷往師兄那兒瞥,見師兄沒有喝湯的意願,他的腦袋垂了下來。
溫朝夕見狀,為了安撫他,只能喝上一小口,垂下眸藏住眼中的笑:「小曜手藝極好。」
胥朝起的腰終於直了,然而溫朝夕又不喝了。
胥朝起:
那碗湯一直放著,溫朝夕用法術維持著溫度,臨到他們走時,溫朝夕打包起了午飯,順道將那碗湯也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胥朝起的眼眸眨了眨,然後被溫朝夕牽著手走了。
他們來到了第三關,能來這兒擺攤的攤主都是有些關係的,因此今天的攤主少了一大半。
他們尋著攤位繼續擺起了攤,期間溫朝夕為當家的取出了小罐子,那饞人的香味將新弟子們的魂都勾住了。
他們時不時朝此望來,只是此刻繁忙,騰不出身。
中午,溫朝夕取出了飯盒,將菜餚擺在桌上,胥朝起喝起了他熬的魚肉粥,他則端起來胥朝起為他熬的粥緩慢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