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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雖從未說過信任,但所有人都知道,敬王成了女皇手中的一把刀。
但凡女皇不想留誰性命,當夜敬王便會手持一把劍,進入誰府,劍刃淌著血出來。
直到敬王在跟女皇十一載時,女皇遇刺,敬王替女皇擋了救命一劍,而那劍離敬王心口只有一寸。
當夜敬王高燒不退,御醫險些沒有將敬王從鬼門關拉回來。
女皇的心有些動容,她長嘆一口氣走出了房門。
門外,大臣們跪地勸道:「陛下切不可心軟,倘若敬王是在使苦肉計,江山岌岌可危啊!」
女皇眼眸動了動,閉上了雙眼。
房中放了幾個火盆,暖黃色的燭火搖晃著。
女皇看著敬王渾渾噩噩的面容,低著聲道:「你是在圖什麼呢?」
敬王面露痛苦,原本扛著無數壓力的他在這一刻仿佛如孩童般脆弱。
他暈乎乎咳了幾聲,忘乎所以。
女皇問他:「你想要什麼?」
敬王早就燒糊塗了,只剩下了本能。
成年男子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女皇屏住呼吸靜靜聽去。
「皇……」
「嗯?」
「皇……皇姐……」
女皇微頓,敬王雖是她親弟,但跟隨她多年從未叫過她一聲皇姐。
敬王嘴唇乾澀,聲音低啞:「要皇姐一生安虞……無病無憂……」
女皇扯了扯唇角,笑了聲,掌權多年的她不會將這種話放在心上。
她瞧著敬王渴得厲害,便難得為對方倒了杯水。
敬王察覺到面前落下陰影,抬手擋去,掌心從未露給他人的胎記這一刻暴露在女皇眼中。
女皇端著杯子久久怔在原地,那胎記是……花瓣。
花瓣的形狀很特殊,她曾經只在夢中見過。
多年前,鬼淵的花叢里,所有的鬼都離開了,只剩下那個孩童。
孩童不舍道:「姐姐,我不想離開……」
她蹲下來安慰著孩童,說人間美好,值得去。
孩童聽了她的話,走了,臨走前
掌心握著為她所采的最鮮嫩的花瓣。
*
胥朝起回到了皇宮外的府宅,他心虛地將手指攥在掌心裡,鬼鬼祟祟地走了進去。
師兄正坐在臥房中翻著《萬道劍法》,見他回來了,淡淡地掃了一眼。
胥朝起脖子一縮,窩到了牆角的書桌前低著頭。
他緊緊皺著眉,鬢髮滲出了汗。
於是他的血牽扯到了陣法,傷口怎麼都止不住,還疼得厲害。
他的唇色微微發白,只能偷偷取出話本來轉移注意力。
他抿著指尖,輕輕翻了一下。只是此地的光太暗,字都看不清了。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一旁,旁邊分明很亮。
胥朝起脊背忽然發涼,他顫顫抬起頭,忽然對上了師兄平靜的雙眼。
胥朝起:!!
他慌忙將話本藏了起來。
師兄卻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拾起。
五根白淨手指都破了,上面還流著血。
溫朝夕蹙眉,又將他另一隻手撿了過來。
十指都破了。
溫朝夕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正欲罰一下這小東西,卻見對方腦袋耷拉著,黑眸顯得有幾分可憐。
他輕嘆,輕輕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將其抱在懷裡,抿住對方的手指。
胥朝起乖乖坐著,師兄為他上藥。
墨尾道袍就這樣垂在地上,溫朝夕低下眼眸,一舉一動皆透著輕柔。
無色的藥膏被抹在胥朝起的指尖,冰涼的觸感壓下了刺痛。
白布平整地包過胥朝起的手指,這比醫師包得還好看。
胥朝起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他打了個哈欠,神態疲憊。
因為他的雙手不能見水,所以就連洗澡都是溫朝夕幫他。
胥朝起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划過了,可沒有想到師兄的手勁比原來大許多。一時間他的雙手被銜在空中,整個人都被搓紅了,他掙扎地想往出逃。
到最後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待身旁向下陷之時,他將被子捲起,拒絕了讓師兄摟抱,獨自一人窩在了床角。
深夜空氣有些冷,胥朝起迷迷糊糊地躺著,總覺得旁邊好像少了些什麼。
毛茸茸的腦袋拱了拱,他本能地朝外面滾去,鑽進了師兄懷裡,面頰貼著師兄的心口。
只是這好像還不夠?他「嗚咽」了聲,極為不滿,直到健壯的雙臂將他摟住,手掌又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胥朝起這才滿意,睡得更踏實了。
第79章 小曜回歸第七十九日
天蒙蒙亮, 溫朝夕緩緩睜開了深邃的眼眸。自胥朝起復生後,這位孤冷了萬年的二十七境之首眼裡時常帶著些貪戀與不舍。
他清醒地靠在床沿,變出了那本《權勢滔天:掌門師兄俏師弟》認真翻看, 看得比世間失傳的絕頂劍譜還認真。
有時他翻上一兩頁, 眼中就露出了無奈與真切的笑。
胥朝起的說法總是與溫朝夕認知不同。胥朝起說,自己總會很給面子地將師兄做的菜吃完。
溫朝夕啞笑,既然很給面子,為何不吃青菜?
以前桌上明明有葷有素,可這懷中之人總將魚蝦挑完, 留下青菜連動也不動。
他為了讓對方多吃些, 於是桌上的葷比素多。至於素菜, 他又花了大功夫研究菜譜, 用魚湯煮菜, 又琢磨調料, 這才合了對方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