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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聽面色大變,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些,咱們這都是見不得人的行當!」
「哦?」胥朝起也配合此人壓低了聲音。
那人見胥朝起長得純善,於是蹲下來湊近胥朝起小聲道:「宗門是不讓用這些歪門邪道的!至於咱們這些剛入門的小弟子,要麼別過去了,要麼只能學御空!」
「為何不讓用法器?」胥朝起也裝作鬼鬼祟祟的模樣。
那人長嘆了一聲:「誰讓咱們是映天宗?!數年前,宗門剛搬來南境不久,有新入門的弟子用法器過山,恰好遇見了剛歸來的掌門,掌門當時道:『修行之路心志當堅,一味投機取巧,如何擔得了大事?怕是修行之路也走不長遠!』
掌門這樣一說,下面的長宗,長老可都記在心裡了,掌門的話甚至被刻在了石碑上,入門的弟子必須銘記。從此往後,誰若是敢用法器過山,定當以門規處置。」
說完,此人像是想到了什麼打了個哆嗦。
胥朝起盯著對方手中的銀線,問道:「這是何物?」
「這個呀!」此人抬了抬手掌,「這可是個好東西,沒門路一點都弄不來。當年地下有一魔頭出世,上十八境拼盡全力無法抵擋。後來掌門來了,拋出一銀繩將其捆住,那魔頭瞬間法力盡失,任人宰割。」
胥朝起眼皮跳了跳,下意識撥弄著手指。
此人「嘿嘿」一笑,「那繩索名為捆仙索,後來有器修鑽研,終於練出了一根銀絲。若將捆仙索分為同樣粗細的銀絲,這兩類銀絲威力相近,至少能墜可墜千萬斤,所以走在上面不用怕斷開。」
他邊說邊瞥向旁人手中較粗的銀繩:「我就看不起那些用繩子的,莫看這銀繩長得像捆仙索,其實那才是低仿,威力連我這銀絲一成都沒有,哼,光圖樣子,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此人看與胥朝起聊得來,熱心道:「要不我走門路賣你一條,尋常銀絲五千枚上品靈石,我賣你四千枚如何?」
胥朝起聽到這價格人差點都沒了,他畫一張符連一枚中品靈石都沒有!
*
天色近暗,空曠的行宮總算是傳來了腳步聲。
胥朝起推開了房門,師兄正坐在桌案前書寫著什麼。
他睜著一雙明眸走近,待坐到師兄身邊時,他趴在桌案上道:「師兄,你印章可在?」
「嗯?」溫朝夕筆尖一停,側過頭俯視著青年。
只見青年在儲物袋翻了翻,終於翻出來一張黃紙:「門派領弟子服還得要印章……」
溫朝夕拿起黃紙看了起來:「穿弟子服可以,你得在弟子服內套一層裡衣。」
胥朝起點了點頭,他手肘撐在桌案上,仰視師兄:「印章呢?印章呢?」
師兄搖了搖頭,「印章在上面。」
「唔。」還沒等胥朝起蔫,溫朝夕將黃紙放在桌案上,提筆在下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胥朝起放心了。
他一歪,倒在了師兄腿上,像是想起了什麼,拽著師兄的袖子道:「師兄,捆仙索還在?」
「嗯?」溫朝夕低頭俯視俊秀的青年。
青年伸出手,笑盈盈又懶洋洋,「我想過山,捆仙索可搭在兩山之間。」
溫朝夕沉默了。
過了片刻,泛著皎白色光芒的捆仙索被放於青年手中。
第9章 小曜回歸第九日
傍晚,金輝染上藍天。雲彩如同在染缸里浸染一般,一絲一絲的雲絮將半片天染成了紫色。
院子裡暗了下來,火紅色的仙楓樹在院中搖曳,涼風將樹葉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師兄批完公文便出去了,胥朝起趴在桌上有些睏倦,餘光掃向一旁的床,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暈乎乎地朝床上躺去。
他掀開被子,面頰抵在枕頭上。床上除了被香爐薰染的淡淡檀香味,就沒有其它味道了。
他疑惑地蹭了蹭,難道師兄平日不躺在這張床上嗎?
他脫下鞋,將被子蓋在身上,倒頭睡去。
不遠處的灶房內傳出輕微的響動,只是這響動一離開灶房十丈處便被擋下,青年那處除了風吹落葉再無其它聲響。
伏玄道來時,恰好聞到了魚蝦鮮香味,他眉心一狠跳,內心除了驚奇以外。他站在院中,看著灶房內來回的身影,那素來佇立在二十七境最頂端之人如今竟有了尋常人家身上的煙火味。
萬年來,這一幕是何人都不敢想像的。
他原以為自己有些了解師祖,如今卻越發陌生。
他低著頭捧著禮單向灶房走去,越走越是覺得眼前人深不見底。
「師祖。」他站在灶房外喚道。
師祖「嗯」了聲,他背對著伏玄道,手中沒有停止剝蝦皮。
他吐出口氣,將禮單揭開,參考著上面的字念道:「二十七境境主知您下山,特意送來拜禮。北上中境所送為已失傳宋遙宗宗主秘法,極品靈石千萬枚,仙靈草種百箱……」
胥朝起夢中有股香味一直勾引他,恨不得把他魂勾出來。待他醒來後,鼻間都是炒菜香。
他打了個哈欠,穿鞋起身,臨走時看著亂糟糟的被窩,為數不多的羞恥心讓他耐心地疊了被子。
屋外已經黑了,天上星光璀璨。
灶房還亮著,他搖著昏沉的腦袋朝灶房走去。
「師祖,東中境與東中北境勾結,排擠擠壓他境,修真者失衡,東境開始亂了。」伏玄道成為長宗不久,許多事還不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