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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吃再多,重量未變過,面龐亦如此。
胥朝起拍著胸口,鬆了口氣。
晚飯終於好了。
胥朝起發現桌上多了兩道水煮魚片,一道清淡,一道偏辣,但又不是太辣。
胥朝起眼中划過一抹驚喜,最後也順利吃撐了,躺在師兄懷裡,讓對方給他揉肚子。
夜晚。
喜服快做完了,只是還差幾身裡衣。師兄雖知道他的尺寸,但保險起見,還是為他量了量。
大紅裡衣柔軟舒適,幾套偏涼,幾套偏暖。
胥朝起枕在師兄腿上,瞧著對方在上面繡著鳳紋,刺繡的針腳很密。
胥朝起見狀,也扯了一塊紅布,想為師兄做衣服。
剪刀針線都有,胥朝起也不笨,他知道自己莫說是裡衣,哪怕是身褂子都縫不出來。
濃密的睫毛輕顫,他在師兄的懷裡蹭了蹭,眼眸悄悄向下瞥。
下一刻他的雙眼便被捂住,鼻間嗅到了一股檀香。
胥朝起:……
他蔫了蔫,又枕在了師兄腿上,看似老實,但賊心不死。
白皙的手掌偷偷探了過去,卻被一把攥住。
「小曜……」溫朝夕低沉道。
胥朝起垂下腦袋,只能去尋找紅布了。
他選取的紅布是最好最綿軟的,好在他經常摟師兄,也知道師兄的腰身,這塊裁起來倒是簡單,剩下的也只能憑感覺了。
他學著師兄先在布上畫線,再用剪刀裁。
只是這二者都非凡品,胥朝起剪了半天都剪不開。
粗糙的大掌落下,將他的手握住,剪去。胥朝起放鬆。
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刀口竟然離了他所畫的線,布料變寬了!
「歪……歪了!」胥朝起連忙叮囑。
大掌頓了頓,又沿著線剪去。
好幾次師兄都差點剪歪,幸虧胥朝起及時訂正。
胥朝起握著剪好的布料,內心非常滿足。
他的針線活非常糟糕,好在他這次心細,半天動一次針,等到師兄為他做了四身裡衣,他也終於將「小衣服」縫好了。
他仰起腦袋,興致勃勃道:「師兄為我做聘禮,我也為師兄做。」
胥朝起為溫朝夕做衣,即便是一條褻褲溫朝夕也歡喜。
溫朝夕望著這不算丑的一團布,笑眼裡含著複雜。
胥朝起試探道:「師兄在我們大婚之日穿上可好。」
溫朝夕雙唇動了動,吭不出聲。
胥朝起抬起眸子,爬了上去與師兄對視,他們的鼻尖相貼,呼出來的熱氣也在彼此臉上。
「嗯?如何師兄?」
溫朝夕捂住了他的眼,將他重新推到懷裡,空氣中發出無奈的輕嘆。
胥朝起白日睡夠了,晚上即鬧騰又磨人,許是今日的紅布點醒了他,晚上鑽進師兄懷裡又抱又親。
溫朝夕將他摟住按在懷中,壓住了不老實的手腳,低啞道:「別鬧了,聽話。」
胥朝起睜著墨黑的鳳眸,仰起脖頸又吸咬了師兄的喉結。
見對方眼神深沉不見底,身上的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頭皮發麻,寒毛豎起。胥朝起一下子警覺,鑽進被子裡,將自己裹成了一隻蠶蛹。
溫朝夕手臂漫上青筋,他眼中的深晦漸漸散去,化作無奈。
他懲罰似的隔著被子拍了拍胥朝起的背,起身下床坐到淌著瀑布的大窗前,吹著夜風,為自己沏了杯茶。
潔白的杯沿抵在唇邊,溫朝夕斂下眼眸取出禮單翻看。
寂靜的房裡,除了某人偷偷窩在被子裡看話本,剩下的便是禮單翻動的聲響。
沉穩悅耳的聲音微微響起:「夠了。」
一聲低笑畢,他抿了口茶。
隔日,伏玄道得到了掌門傳召,茫然又謹慎地上了天梯。
空曠冷寂的大殿內,伏玄道跪在蒲團上行了大禮,被允了後跪坐聆聽。
溫朝夕即便已經收斂,但多年累積的威嚴與氣勢仍舊讓伏玄道的心高高懸起。
溫朝夕正襟危坐,頭戴銀冠,腰背挺拔如高山般沉穩。
在這殿中唯一讓人意外的是,在那神凜然不可侵犯的掌門服上,此時正躺著一人。
溫朝夕面容正經,然而有力的手掌下卻揉著某人的腰。
胥朝起舒適地迷上了眼,喝了口用牛乳加上葡萄汁煮過的茶葉,神態那叫個愜意。
伏玄道:……
他扯了扯唇角,低下頭,全當自己沒看見。
這是掌門,這是曾經一劍斬萬仙,居二十七境之首,讓世人懼怕的掌門。
伏玄道又低下頭,眼皮跳得厲害。
就在這時,溫朝夕終於有話吩咐了。
「我活於世萬年,終感孤寂,好在遇得良人,心已歸屬,願……嫁與對方,你且替我提親去。」
胥朝起一聽,寒毛都炸了,茶水嗆到了喉嚨里,他猛地咳了咳,翻過身仰頭震驚地看向師兄。
伏玄道聞言……懵了。
您老都活了萬歲,才想起婚嫁,是否稍、稍晚了些?
何況您這身份,您嫁誰?!誰敢娶您?!這是活祖宗呀!
二十七境有習俗,無論男女,誰先提親住與誰家,若帶著「嫁」字,便是由娶的那一方當家。
所以說,師祖想招個上門婿,進門當家的那種?
伏玄道神色虛晃,腦子裡暈暈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