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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兒,胥朝起的腰躬了,低頭嘆了口氣。
因此他昨夜都沒睡好,總感覺被子裡怪冷的。
胥朝起抬起腰重新打起精神,對著鏡子開始束髮,許是幾個月他未拿起梳子,生疏了不少,紮起的頭髮也歪歪扭扭。
他頓了頓,拆了又重扎,一連幾輪過後,皆是亂糟糟的。
胥朝起眼露無奈,猶豫片刻朝著門口望去。
溫朝夕早就將喜服換好,對著瀑布坐在小桌前沏茶輕飲。
見胥朝起來了,他也不奇怪,放下茶杯後任由對方窩在自己懷裡,他拿起梳子輕柔地為對方梳發。
有幾根頭髮纏在了一起,溫朝夕並沒有繼續梳,而是揉著對方的腦袋,溫柔地用梳子拆解。
他的動作十分熟練,也不知道這樣梳過多少次。
師兄的力道太輕了,胥朝起困得都抵在了師兄的肩頭。
等溫朝夕為他將頭髮紮好,戴上紅冠赤簪時,胥朝起已經睡著了。
或許胥朝起一直都不知道他的頭髮時而有小結。
溫朝夕梳完頭後並沒有停,而是取來眉筆為他描眉,又畫上很淡的妝容。
大典這一日,道侶雙方都得畫,溫朝夕擔心那些粉末傷了胥朝起的面龐,因而上臉之物皆是他自己所調。
妝容會溶於面龐,顯得比很多人從小長大的臉還自然。它比風還薄,又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
從早到晚,無論水火皆無法將它從臉上洗下。
只有用特定的法術按在臉上,它才會徹底散開,化作世間最純淨的水霧飄蕩在空氣里。
胥朝起本身就長得清秀俊俏,便是世界有名的妝師在看到這張臉時也會淡然一笑,說道:「已經無暇,不必再畫。」然而待溫朝夕畫完後,胥朝起又俊俏了兩分,更加有神采,更加清秀貌美。
溫朝夕繼續飲茶,直到破曉之際,紅霞將瀑布照亮,染紅了萬里祥雲時,溫朝夕才低聲喚了喚胥朝起。
胥朝起睏倦地「哼哼唧唧」,蹭了蹭溫朝夕的脖頸,朝著陰暗處靠去。
溫朝夕見狀無奈笑著搖頭,只能揮袖遮掩了日光,讓時間放慢萬倍,好讓這小道侶多睡一會兒。
胥朝起昨夜沒睡好,今日靠著師兄倒是睡香了。
溫朝夕取來昨夜做好的糕點,將其懸至空中,食指與中指合併燃起了一把小火,放於糕點之下。
胥朝起醒來時精神充沛,桌上放著一小碗熬好的魚湯。
他喝了魚湯就著糕點,濕棉布將手嘴擦乾淨後,他臨走時吻了吻師兄面頰。
溫朝夕挑眉,眼角上揚瞥了他一眼。
胥朝起一走出仙宮,騎上穿著紅衣的「高頭大魚」,領著一群抬著聘禮的小紙人飛了出去。
小魚起初聽聞主人和主人師兄要成親,也是驚得連口中的小蝦米都掉了。
它順著仙宮遊了數圈,漸漸也反應了過來。
這是它家有喜事呀!它作為家裡的一份子,也該擺出歡喜的樣子。
因此在喜訊傳遍南境的那幾天,它每天都穿身紅衣服,脖子上掛個紅兜兜,裡面全都是紅包!
那些仙鶴們見它原本還喜歡說酸話,經常圍在一起嗑瓜子。
「嘖,人家魚哥就是不一樣,瞧瞧呀,深謀遠慮,當初把價格壓到了一塊饅頭,硬生生把小師祖給搶了!」
結果沒想到小魚過來用魚鰭發給它們一鶴一隻紅包,這弄得仙鶴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過南境的水族還是比較多,小魚長得塊頭大,關鍵還是海空兩棲,得了不少水族喜歡。
小魚給水族發紅包的時候,水族們都遊了過來道喜。
小魚取出來一個紅色的大鐵盒,裡面都是蝦米。因為家有喜事,蝦米都是用辣椒爆炒過的,所以泛著紅。
小魚用魚鰭給每隻水族捏了點,水族們點頭接連讚嘆:「不愧是水上的辣椒,就是味正!像是我等,除非被人抓了下鍋,不然都嘗不到辣味。」
小魚點了點魚頭:「吃好喝好呀!」
水族們點頭:「謝謝大魚大!」
後來溫朝夕得知此事,又撥給了小魚千頃紅紙,萬斤蝦米,還有上千斤的靈肉鮮果。
記憶回籠,小魚背著胥朝起在南境遊了一圈,聘禮實在太長了,直到他游到仙宮,紙人才抬著最後一個聘禮飛出去。
數不盡的紅箱環繞著南境,每一箱裡面的靈氣與氣勢讓人心頭一震,前來此祝賀的二十七境大能站在地上皆仰頭驚嘆。
「不愧是溫掌門,這等奢華的大典乃是世間頭一份!」
「本座全部家產都比不上那箱中一半!」
「快!快去映天台!」
映天台是映天宗舉行極大慶祝時才會去的地方。據聞那裡早就搭上紅綢,擺好了千桌宴席,婚台也已布置好了。
胥朝起騎魚來到了他們的寢殿前,門口貼著紅紙,殿門緊閉。
凡人們雖大多沒有修為,但他們的歷史卻是最悠久的,不少習俗甚至影響了二十七境。
這次大典就是學了凡人的一些流程。
小魚飛了起來,背對著殿門撞去!
雖它很少說話,但它會說話,清靈的聲音響起:「開門!開門!」
胥朝起亦是敲著門。
門內,幾隻小紙人頂著門,回憶起胥朝起教它們的話,有模有樣學道:「紅包!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