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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朝起渾身放鬆,愜意不已。
下界。
溫掌門入祥雲一刻後,南競仙台漸漸安靜下來,眾人神色也逐漸嚴肅。
隨著風聲與鼓聲響起,伏玄道在眾目睽睽下敲響了神鍾。
「二十七境宗門弟子百年大比——起!」
這一刻,數十弟子上前,其中一人更是顯眼。
那人站在所有弟子最前方,在映天宗弟子著玄色時,他身上的道袍竟有一半都是白色,自腰身向下漸漸轉玄。
他大步向前,儀態端莊,頭戴玉冠,目光堅毅中帶著不容拒絕。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走到了台前對伏玄道行弟子禮。
「弟子虞承洲,映天宗第十七代少宗,奉宗門之令,來應百年大比第一場。」
伏玄道看著如今已能獨擋一面的徒弟,心中難免欣慰。
他笑著點頭:「好,為諸位尊者看一下我映天宗弟子的風采。」
虞承洲還禮後,上了鬥法台。
伏玄道看著虞承洲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他搖著頭,本欲蹙眉,卻忽然笑了。
他望了眼天空,收回目光。
好好的一個孩子,卻有了心魔劫,不過如今看來,卻是絕處逢生。
祥雲上,胥朝起一邊看著前方的光幕,一邊咬著碗中果肉。
聽到「少宗」二字,他怔了怔,口中的果肉竟忘記嚼了。
「小曜……」師兄喚他。
胥朝起這才緩過神來,他咬著果肉,將驚奇的目光投向光幕中。
「少宗……他是少宗?」
在胥朝起小時,少宗便是少掌門的意思。
師兄「嗯」了聲。
以往百年大比第一場都是映天宗少宗上場,鬥法之人非人,而是幾個修為高上幾階的傀儡人。
所謂開門紅,如此一來大比有個好兆頭,二來也不用其它門派與映天宗少宗對上,公開處刑,失了面子。
虞承洲上台,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劍。他眼神冷靜,外界一切都未入他眼中。
「他是劍修?!」胥朝起放下碗,雙手撐著桌面,明眸中堆滿了笑,一看就極為喜歡。
溫朝夕剛剝完一枚果子,聽到了身旁人話中的喜歡,他眼神未變,神色也是淡淡。
這一次,他沒有再取碧軟果,而是取了一枚口感稍遜色的紫色果子剝了起來。
「嗯,正是。」說完,他將果子放入碗中。
胥朝起咬了一口,察覺到不對,他懵了懵,看向師兄。
「師兄,碧軟果……」
「一直吃一種果子也不好,該換一換了。」師兄笑容依舊溫和,哄他道。
胥朝起想師兄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便有些蔫蔫地吃起紫色果子來。
好在光幕中的虞承洲劍法極好,幾招便擊敗了一個修為比他高兩階的傀儡。
「好!」胥朝起不禁讚揚,同時又吃了一枚較不好吃的紫果。
虞承洲揮劍,下一刻,一劍化萬劍,無數劍影刺入傀儡。
胥朝起眼睛更亮:「此招極好,施展時毫無弊處,劍光凌厲,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打過他。」
紫果被靈氣塞入胥朝起口中,他一邊嚼著,師兄在旁道:「小曜不必妄自菲薄。」
小曜搖了搖頭,眼睛彎彎:「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我也承認。」
虞承洲用劍在空中劈開,劍影翻轉,一虛像竟在空中化形。
胥朝起更為驚訝:「人劍合一,劍氣化形,好生厲害!」
他又吃了一枚不太好吃的黑果子,他蹙了蹙眉:「有些人劍法各有千秋,有些果子味道也各有千秋。」
好在黑果子也不算難吃,只是沒有碧軟果驚艷罷了。
虞承洲幾套劍招下來,自然是贏得出彩漂亮。
眾大能看到了映天宗新一任少宗的本事,更是詫異不已。
「這虞承洲可不一般,青出於藍勝於藍,我記得當年伏長宗都沒有他如今出彩。」
身旁人笑了:「映天宗可是愈發強盛,少宗自然是一代比一代強。我活了也挺久,我看這歷任少宗,無一人能比得上虞承洲!」
「後代比不上,一代未必啊!」有人意有所指。
周圍人見狀連忙閉上了嘴。
祥雲中,胥朝起吃了許多各色果子,頭髮都耷拉了。
他望著虞承洲下台,好看的眸子晃了晃,感慨道:「他好生厲害,只比師兄當年差一點。」
正在撥黑果子的溫朝夕手一頓,他望著表面平滑的果子,拇指在果皮上磨拭,瞬間果皮上多了個蟲眼,他又順勢將果子拋下。
胥朝起嚼了一口新果子,清香與奶香混入口中,他眼一亮,看向師兄:「不是不能吃了嗎?」
溫朝夕去起皮來慢條斯理,不疾不徐道:「吃了些其它果子,也能換回來了。」
碗中又掉落了一顆奶白色的果肉。
胥朝起將果肉送進嘴中,又道:「我記得師兄當年二十來歲就會這些劍招了,我門中又無功法,全靠師兄悟。」
師兄低眸剝著果肉,仿佛不放在心上道:「驕傲自滿不可取,需長期自謙,方可守住本性。」
胥朝起不覺得有什麼,他彎下腰,一口咬掉了師兄指尖的果肉。
師兄指尖蜷了蜷,縮於掌心。
空氣中響起了清朗的嗓音:「師兄就是厲害,天賦韌性皆是世間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