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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朝夕邊捏著糕點,邊淡淡道:「東中境少主痴傻,東中北境聖物能治痴傻。」
說完,他往糕點上別了一朵指尖大小的幼花。
伏玄道似是懂了,他也注意到了胥朝起的到來,於是拱手告退。
「弟子先讓人將拜禮送來。」
伏玄道一走,胥朝起若有所思,只是這也與他無關。於是他也挽起袖子走入灶房,看看今日有什麼新鮮的菜餚。
一個時辰後,伏玄道終於將拜禮送完,臨走時恰好迎面撞上了胥朝起。
「小師祖。」伏玄道行禮,胥朝起瞧著他忙碌的身影,眼底有光芒起伏。
他扯著伏玄道的袖子,將其拉到屋檐下,謹慎打量著四周,小聲道:「你這兒可有什麼能解悶的玩意?」
伏玄道起初不明所以,聽小師祖問,他遲疑了起來。
「這……」
他抬頭望向屋檐,開始回憶。
「若說解悶,我倒是想起來。一些剛入門的小弟子總是從外面帶些亂七八糟的話本來,時常沉溺其中,耽誤修行。我看不過去,便讓底下人一見話本就收,如今底下應該攢了一堆話本了。」
胥朝起越聽唇角愈發彎,伏玄道見狀笑了聲,遞了個引子過去。
「小師祖若是想看,我讓人現在就送來。」
胥朝起哪會拒絕?他彎著眼睛點頭,「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相視一笑,懂得都懂。
夜裡,溫朝夕走入房內,床上的被子看似疊了,卻是歪歪扭扭。
房內響起了淺近於無的低笑,被子被拆開,修長的手指正要將被子重新疊起,裹藏於被子上獨屬於青年的氣息散開,堂而皇之昭示著年輕人曾與它肌膚相切。
被面早就沒了體溫,但白淨的指尖下卻感到了灼熱。
他垂下雙眸,終是平心靜氣將被子疊好。
桌案亮了,人影坐於桌案前,房內響起了筆尖觸紙的聲響。
胥朝起回到房內,在床上攤開話本,又從儲物袋中掏出師兄給他的夜明珠。光亮照在話本上,他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知道,溫朝夕的筆尖頓了一下,又繼續落筆。
一個時辰後,胥朝起窩在被子下,興致勃勃繼續翻動著書頁。
被子裡有些悶熱,但卻意外給人安全感。
溫朝夕寫完一列後看向窗外,縱使窗前有其它殿宇擋住,他好似能透過一堵堵圍牆看到遠處。
又是一個時辰,溫朝夕的筆懸在空中許久,他最終放下筆,向外走去。
胥朝起正在被中看到火熱處,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他趕忙將被子捂得嚴實,不讓一點光亮透出去。
夜間很涼,屋外黑漆漆的,唯有風聲與衣尾搖曳的聲音。
胥朝起有些緊張,他將話本壓在腹下。剛將夜明珠塞進儲物袋,門外便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他一下屏住了呼吸,裝作已沉睡。
敲門聲響了十來下便無了,胥朝起鬆了口氣,隨著腳步聲漸遠,他這才敢將夜明珠取出,重新看起了話本。
那漸漸走遠的腳步頓住,似是回望了他一眼。
第二日,日上三桿,胥朝起才從床上爬起,不過他精力倒是充沛,完全不像是熬了一夜的人。
吃完午飯,他便用符紙折了一頭長著翅膀的老虎帶他飛出仙山外。
此時屋舍處,仍有不少弟子來領入門弟子服。
胥朝起捏著師兄給簽好字的黃紙進了屋舍。
一入其中,掌柜抬頭一眼便瞧到了他,「呦,這麼快就把印章蓋好了?」
青年無論走到哪兒身上總帶有一種不同於常人的明艷,掌柜也是對這個小弟子頗有印象。
他接過胥朝起遞來的黃紙,邊道:「尋常弟子最少也得三四日才能蓋好章,就這還免不了被苛責,你倒是快。」
符紙被拿到眼前,瞳孔印上了上面的字跡,掌柜的笑容漸漸收斂。
他扶了扶眼角,原來他眼前還有一對看不到的鏡片。
屋內仍有不少弟子進進出出,有人喚掌柜買東西。掌柜做了一噤聲手勢,讓黃紙更湊近雙眼。
「人家都是印章,就你是手寫。」他雖是這樣說,但聲音已然變得深沉沙啞。
「你這,怎有些不對?」他將上面的名字盯得緊緊,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放下時手微顫。
他看似鎮定,實際上手已伸至櫃下在慌忙地翻找著什麼。
他試著用拇指湊近那三字,尚有一寸之時,他的手被燙到,頓時沒了知覺。
他手掌顫了顫,將黃紙放在桌面,愣了半晌,才木然地從櫃下取出了嶄新的弟子服遞給胥朝起。
望著耀眼如初日的青年,他的腦海里浮現了掌門的身影。奈何他想像力有限,便是想破腦袋,也無法將這相隔如天塹的二人想在一起。
這、這、這……許是他尚未睡醒。
胥朝起捧著弟子服出了屋舍,他尋一無人處,脫掉外袍,將弟子服換上。
弟子服穿在身上確實沒有之前的衣服舒適,不過倒是自然了不少。
他一邊繫著腰帶走出外面,身旁突然傳來微弱的驚喜聲。
「是、是你!」胥朝起抬頭看去,一雙瞳剪水的青年站在鷹上,臉上露出親切,卻又有些膽怯。
「嗯?」胥朝起仰頭,目光在青年腳下的鷹上停留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