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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想果真沒錯,後來幾日胥朝起又入了幾次七情六慾問心陣。
之前經過溫朝夕提點,胥朝起知道喚他之人是假,為了不被罰,他提高了警惕,做好了下一次遇見直接避開的準備。
怎料, 他闖過了一路的慾念, 前方卻出現了一個握劍的年輕修士,對方回頭,溫和一笑:「小曜, 來。」
胥朝起眼睛亮了亮,又沒出息地跑了過去。
夢醒, 溫朝夕揉著眉心, 瞥了一眼他。
胥朝起一縮, 瑟瑟道:「他不一樣……他是師兄年輕時的樣子。」
溫朝夕:「換了身皮子就不認識了?」
胥朝起:……
他低著腦袋,為師兄按著手臂,討好對方。
溫朝夕無奈嘆息。
又是一場夢,這次胥朝起警告自己要提防年輕時和掌門時的師兄,怎料對方穿著一身大紅喜服,又把胥朝起鬨得暈頭轉向。
溫朝夕嘆了聲,搖了搖頭。
胥朝起羞得面頰通紅,他又一次鑽進陣里。
陣外,涼風夾雜著水珠從漆黑的窗外吹了進來。溫朝夕低眸看著懷裡人卷翹的睫毛,對方眉頭緊緊一皺,想必又是卡住了。
溫朝夕吐了一口氣,閉眼深入夢中。他看不到胥朝起一路的險阻,只能看到困住胥朝起的慾念。
黑霧散去,這次胥朝起還爭氣些,夢裡並沒有化成他模樣的妖孽。
一陣吞咽聲傳來,溫朝夕微微蹙眉,他朝著發出聲響的方向看去,只見胥朝起停在一石桌前夾著碟子裡的魚。
飯菜香味與他做的一致,某人又輸在了摻著他痕跡的食慾了上。
溫朝夕沉默了。
胥朝起還想入陣,溫朝夕卻攔住了對方,他自知自己年紀過大,萬一哪日被氣死,自家道侶就得成鰥夫了。
胥朝起被狠狠教訓了一番,趴在被子裡十日下不來床,雙眼紅腫。
十日後,胥朝起剛一起來,就忍不住和小魚一起去散心。
海上波濤洶湧,胥朝起提前服下避水丸,與小魚一起嬉戲於海浪之間。
海闊天空,赤陽照在海水上波光粼粼,清爽的海風吹走一身鬱氣。
就在他們玩得暢快時,胥朝起突然聽到一陣含著惡意的嘶啞聲。
「孽障,原來躲在這兒了,竟讓你在這世間多活了幾日。」
胥朝起蹙眉,身下的小魚卻顫了顫,胥朝起察覺到了,同時向後看去。
兩頭十丈長的大黑魚在他們不遠處,那魚的模樣和小魚很是相似。
胥朝起立即明白了什麼。
他被逗笑了,轉過身單腿搭在魚背上,一身紅衣順著海風高高飄起,狹長的鳳眸不羈瞥向二魚。
「我當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說我家小魚。」
我家小魚……小魚一顫,魚眼又圓又亮。
只是從小的恐懼仍讓它縮於水下,不敢面對。
「你家小魚?這是我們北冥要除掉的孽障,你是想攔不成?」大黑魚怒喝。
胥朝起收斂了笑意,與小魚嬉笑時他的墨發早就散了下來,垂在肩上。
「什麼東西都敢進南境。」他嗤笑了聲,隨即高聲道:「它是我家人,孽障,怕不是說的是你們兩個!」
小魚躲在水下,雖它的身形比胥朝起大不少,可這一刻它卻覺得胥朝起像是一座巨像將它罩在身後。
胥朝起感受到了小魚的波動,於是彎腰摸了摸小魚的腦袋以示安撫。
小魚微微蹭了蹭,眼眶紅了不少。
它透過晃蕩的水面向上望去,隱約可以看到前方的兩個大黑影。
它曾經做過很多次夢,夢裡它被族人欺負,會有人站出來幫它說話,維護它。可當夢醒時,它又縮在冰冷的角落,望著破舊的牆磚,算著自己何日死去。
小魚的雙眼又濕潤了,那一抹紅衣浸入水裡,主人義無反顧將它護在身下,做著只有它夢中才敢想的事。
「它是我的家人……」
小魚如一根花絮在世間飄蕩,如今終於尋到了落根之地。
見那兩魚是當真想讓小魚死,胥朝起也不再客氣,直接提起陽景劍踏著海浪飛去。
兩隻黑魚感受到了磅礴的殺意,它們也不敢馬虎,其中大黑魚化作人形變出本命法器與胥朝起搏鬥。
它們乃神獸一族,自出生便有人族出竅修士的修為,如今它們的修為已至分神初期,對付一個出竅修士更是再簡單不過。
它們雖是這樣想,可當劍劈來的那一刻,大黑魚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它被嚇得連連後退。
胥朝起挑劍,一把將它的皮肉劃開,鮮血淌了出來,大黑魚吃痛,怒不可遏,於是用化作原型還擊。
驚濤駭浪被帶起,朝著胥朝起撲來。
胥朝起將劍別在身後,紅衣隨風飄蕩,他側身揚手,更高的海浪掀起,一卷上百丈對著兩條黑魚打去。
黑魚鳴叫,身上墨黑的紋路發亮,海浪臣服。
就在他們打得正激烈時,一條白色的巨大身影突然壓了過來,一尾巴將兩條大黑魚甩飛。
原本十丈長的黑魚,在巨尾的對比下顯得格外渺小。
它們瞳孔一縮:「你!!」
顯然是沒有想到小魚會長這麼大。
兩隻大黑魚見勢不妙,化鵬欲逃,怎料白魚一個魚鰭又將它們抽回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