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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朝起彎眼笑了笑,乖巧且誠懇道:「那師兄也將我當成那些弟子督促教導。」
溫朝夕才不上某人的當,他翻了一頁書:「你又沒有他們聽話。」
胥朝起:……
他可是師兄最愛的師弟,師兄怎麼能如此評價且拒絕他?
他可不似那些麵皮薄的弟子,直接倒了一杯茶捧過頭頂。
溫朝夕瞥了他一眼,一時未接,胥朝起見狀趕忙道:「到時我定聽話!」
溫朝夕唇邊含笑,仍未出手。
胥朝起咬了咬唇:「我犯了錯師兄任意罰我便是!」
溫朝夕仍未搭理。
後來胥朝起磨久了,胳膊有點撐不住,溫朝夕這才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溫朝夕暫時看似柔和,說是讓他今晚先早睡,明日再來教導他。
胥朝起聽了,也來了興致,當即和溫朝夕表態,說他明日定不偷懶。
他殷勤地跑到後面給溫朝夕捏肩揉背,見茶杯空了,還主動接過茶杯,給裡面續茶。
溫朝夕眉頭漸漸舒緩,也點了點頭。
第二日,還是半夜,溫朝夕在淺睡中拍了拍胥朝起的背。
「唔?」胸口的腦袋蹭了蹭,胥朝起迷迷糊糊,刺痛的雙眼睜開一道縫。
「該起了。」溫朝夕沉啞道。
他昨日便和對方交代,做他弟子,須每日寅時(三點)起,對方也滿口答應。
「嗚……」胥朝起低嗚,很是痛苦,一會兒又倒進他懷裡,再次睡去。
溫朝夕默了默,又喚醒對方,低聲道:「昨日還說要修煉,怎麼今早就賴床了?」
胥朝起緊緊摟住他的腰,說著各種情話:「我……愛師兄,我是……師兄……最、最愛之人,我、我應當和其他弟子不一樣……」
溫朝夕蹙眉,卻聽著對方說著他從未聽過的軟話:「師兄最好了,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師兄,師兄疼我……」
溫朝夕眼皮漸低,終是無奈輕嘆:「那最晚得和師兄一道起。」
「嗯嗚……」
溫朝夕不忘叮囑道:「不起師兄便罰你。」
「好嗚嗚……」
胥朝起滾進了師兄懷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溫朝夕摟著他,拍著背,餘光望著夜色也不知在想什麼。
天灰濛濛的,快亮了。
溫朝夕早已將衣服穿好,他筆挺站在床邊,眼神昏暗,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俯視著床上縮成的一個球,手持戒尺舉起。
破風聲響起——
「嗚嗚……」胥朝起感知到危險,嗚咽抗拒。
那戒尺落在一半,化作無奈嘆息,輕輕在厚實的被子上拍了拍。
被子滾了滾,顯得楚楚可憐。
溫朝夕望著被子良久,終是背過身離去。
他又讓某人多睡了半個多時辰,緊接著不顧某人抗拒,直接將其從被子裡拎出來,抵在桌前。
胥朝起終於清醒了,可以老實修行了。
他趴在桌前左右看了看,猶豫地想要下椅子,然而無論是茶水還是零嘴都擺在旁邊,讓他無處可去。
今日的師兄氣勢駭人,胥朝起歇了亂動的心思,好好鑽研起了符法。
他一乖下來,溫朝夕也難得溫柔為他端來茶水點心。
溫朝夕為他布置了個任務,讓他早上研究出五個新符法。
溫朝夕最了解他之人,知曉五個新符法對他不難。然而胥朝起又心癢,借著如廁的機會偷看了會兒話本,最終只研究出三個。
午飯時,溫朝夕手持戒尺,淡淡地看著那三個新符法,不咸不淡道:「少畫一個十戒尺,一共二十戒尺可行?」
胥朝起心頭猛一跳,他還從未在課業上被打過。
他抿了抿唇,顫著攤開手掌,弱弱道:「師兄……」
「嗯?」戒尺揚起,卻在落下時卸了九成力,最後一成落於掌心,拍出了紅痕。
胥朝起眼角滲出淚來。
溫朝夕掃了他一眼,扔掉戒尺:「下不為例。」
「唔。」胥朝起點了點腦袋,他的手掌被拉了過去,溫朝夕取來一盒藥膏,動作輕柔地為他抹上。
溫朝夕為他吹了吹,接下來的菜都是溫朝夕給他夾的。
下午要強身健體,溫朝夕便教他武劍。
溫朝夕一套劍法舞完,便叫他試著舞一遍。
胥朝起舞到一半忘了動作,於是溫朝夕握著他的手腕帶著他一道舞完。
胥朝起正舞劍,卻望到一旁有鳥兒飛入花叢里,胥朝起眼睛一亮,溫朝夕也發現對方走了神。
他匆匆吐了口氣,想要責罰,卻再也無法撿起那戒尺了。
*
此時,虞承洲正整理卷宗,忽然翻到了二代師祖們
留下來的自傳。
他吹去上面的塵土,輕輕打開,也看到了些陳舊往事。
師祖甲:[吾能三千歲飛升,全靠我師。
師父乃二十七境第一嚴師,吾寅時得到廣場,屆時少宗點名,凡有未到者,被拖入刑堂仙仗五十。
仙仗極為怖人,被打過一番,怕是一月行動不便。
師父有一戒尺,不過也都是樣子,師父打人少用戒尺。
曾有弟子道心不堅,險些入魔,求師父原諒。他跪在師父腳下,被師父一腳從上千層台階上踢了下去。]
師祖乙:[吾曾被戒尺抽過一百,真輕,還是仙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