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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是將劍拿慣了嗎?」
師兄握他的姿勢和握劍的姿勢一樣,只不過他不是劍,師兄揮出去的也不是劍光,而是他這個人。
溫朝夕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側過頭俯視著他們相握的手掌,寬大的手掌動了動,他們也終於成了正常牽手的樣子。
迎著灼日,師兄在前,他走在後面。
胥朝起睫毛動了動,其實在他復生之前,他與師兄經常牽手來著。
天梯之下,上百映天宗長老弟子再次等候。
海風吹來,一眾修士白袍獵獵。眾人面露嚴肅,神經繃緊。
在場映天宗弟子只有伏玄道敢抬頭,其餘人皆低著頭向空中作禮。
映天宗弟子占主位,其餘二十七境境主等人站兩側,他們早就沒了在旁人面前的傲慢與矜貴,此時竟也像映天宗弟子一樣對著虛空躬身行禮。
映天宗掌門,今已萬歲之上,「朝」字輩。
論輩分,不僅是映天宗弟子的祖師,也是整個二十七境的祖師。
第8章 小曜回歸第八日
胥朝起拉著師兄的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海水鹹鹹的味道溢散在空中。
他們依舊踩在石階上,海浪聲從虛無到清晰,下墜的感覺變得明顯,胥朝起知道他們離地面越來越近了。
濃烈的威壓交疊,胥朝起神經繃緊,頭皮發麻。
這下面有大能,不止一位。
他僅僅只是金丹修為,在各式威壓的擠壓下,留給他的越發窄。
他將師兄的手握緊,師兄的廣袖輕晃,緊接著威壓如潮水般退散。
胥朝起頓時輕鬆,得以喘息。
而在下界,眾人多年已習慣釋放威壓,即便恭迎溫掌門,也從未覺得有何不妥。
直到方才一瞬,猶如天墜般的威壓直接壓在他們肩上。縱不少人修為臨近渡劫,卻直接被這浩蕩威壓震得險些跪地。
有人捂著胸口,顯然是受了內傷。
人群中的威壓小了些,而天上的威壓也小了些。
眾人這才察覺到緣由,趕忙將威壓收起,更為恭敬迎著上面那位。
空中浮現出了若隱若現的天梯,濃郁的靈氣飄落下來。
天好像亮了一些,人們聽到了衣衫擺動的聲音。
眾人屏住了呼吸,伏玄道向上仰望,笑意頓時浮現在了臉上。
「十六代弟子伏玄道領映天宗弟子拜見師祖!」
映天宗弟子打個激靈,震撼與激動讓他們難以言喻。他們萬萬不敢看那位真容,只會笨拙地跟在長宗後面跪拜。
這是……他們的掌門!
對於無數長老及弟子而言,這是他們第一次見掌門。掌門千年未下山,而他們中還有不少人未滿千歲。
對於傳說中的人物,他的心亂如麻,就連手臂都是抖的。
至於兩側二十七境其它大能,他們可沒有映天宗眾人如此默契,反應遠比宗門弟子慢不少,意識到那位果真降臨,連忙慌裡慌張行禮。
地面烏泱泱一片,一眼望去不少於五百人。
正在與師兄一同下石階的胥朝起見到這一幕直接驚住了,他不可思議地止住腳步,將師兄的手越攥越緊。
「師兄……」
「嗯?」師兄聲音穩厚。
「他們這是在拜何人?」
「應當是師兄。」
胥朝起:……
他吞了吞口水,望向師兄的眼神更是震驚。
他隨便盯住地上一人,仍是無法看透對方修為。
「他們的修為應都有出竅吧?」
金丹之上是元嬰,元嬰之上是出竅。
「自然是有。」
只是出竅對於下面眾人而言,只能當徒孫。
胥朝起復生前,見過修為最高的人是出竅,再往上他也就懵了。
他愣呼呼地捏緊了師兄的手,半晌憋出了一句:「那我今後……可以隨意用玄……地階下品法器嗎?」
莫說是地階法器,便是玄階法器,也是他復生前連夢都不敢做的。
師兄頓了頓,大掌在胥朝起頭頂揉了揉,「法器甚多,小曜隨意用。」
胥朝起抿了抿唇,起初他望著腳下,漸漸他雙眸越來越彎,喜悅即便是溫朝夕都能感覺到。
溫朝夕也放鬆了許多,眉目間多了一抹柔色。
而在地面上,眾人行完禮,聽到伏玄道讓他們起來時,二十七境為數不多地位甚高的人才敢抬起頭,悄悄向上望去。
白底墨尾道袍如一陣大風颳起了他們對千年前的回憶,一切恍如昨日。他們如同被壓於巨山之下,生不起半分逾越之心。
眾人心如擂鼓,腦內「嗡嗡」作響。正是心亂如麻時,他們望見了那人背後偏小的身影。
眾人一愣,許久未見過那人身後有小道童了。
只是小道童唇紅齒白,月眉星眼,身形削瘦,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少年氣。恍如初生的驕陽耀眼璀璨,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鮮活之人。
這,此等青年怎能只為一小道童?
然而他們的想法沒多久便被打破了,隨著那位與小道童逐漸歸於地面,二人的衣衫愈發清晰,人們也發現了他們握在一起的手。
眾人:……
某些人用力眨了眨眼,結果那雙相握的手更清楚明顯了。
眾人腦子「嗡嗡」更厲害,他們整個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