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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祖丙:[師父是有名的劍仙,凡有他劍術指點乃一輩子的幸事,吾曾目睹過一次,這也是吾在成為師父弟子生涯時為數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事。]
而此時,溫朝夕教胥朝起一下午了,教了有六個劍式,有時胥朝起沒記住,溫朝夕便不厭其煩教了一次又一次。
胥朝起起初還好,還在認真練,到後面心也就漸漸飛了。
溫朝夕瞧著這雙明亮卻看向他處的眼,手抬了半晌,最終蜷起輕輕敲了敲胥朝起的腦袋。
他讓對方單獨練,自己則坐在花樹下靜一靜。
他抿著茶,似乎有聲音在他耳邊問:「如此頑劣,為何不罰?」
溫朝夕低低道:「如何罰?」
「打呀!」那聲音不假思索。
「打疼了怎麼辦?」
聲音:……
第94章 小曜回歸第九十四日
傍晚, 炊煙裊裊,溫朝夕做好飯出來,發現胥朝起已經累得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他頓了頓, 甩去衣袖上的飯菜氣,無聲走到胥朝起身側。
一隻桃花開的正艷,樹枝落在胥朝起頭頂, 他伸手將樹枝推開,擦過胥朝起額頭薄汗後, 又取來一張毯子蓋在對方身上。
他靜靜坐在對方面前,斂眸看著這張精緻的面容。
真像只貓兒。平日懶洋洋的,一到飯時就喜歡睡, 驕縱又黏人, 遇到喜歡的東西又能打起精神追逐一天一夜都不覺得累……
記憶回溯, 又到了少年時。
堂堂少宗不僅天賦是宗門之最,容貌也是宗門之最。白皙的面龐、水汪汪的眼睛誰看都心軟。
清晨, 弟子們要在天亮前到廣場。
年僅十五的溫朝夕面容嚴謹,雙唇緊抿將腰帶束好,快步朝著胥朝起房裡走去。
那門一推就開, 他將某小曜從床上扯下, 拉起一旁的衣衫腰帶就跑。
「唔……」小曜迷迷糊糊跟在他身後,溫朝夕一邊帶著他跑,一遍熟練為他套上外衣。
一路上水坑、大樹, 溫朝夕提前預知, 帶著他躲過,這套動作行雲流水, 不知道上演了多少遍。
等到廣場時, 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小曜身為少宗, 本該由他點名,但他年齡過小,便將此事交給了刑堂長老溫朝夕。
更何況,小曜自己還沒睡醒呢。
小曜總是追著溫朝夕跑,師父為他們留下了課業,小曜也是抄師兄的。
有一日他玩得太晚,第二日到講堂才想起自己忘寫了。
那次的課業太難了,一半以上的弟子都被拉出去打手板。
小曜縮了縮脖子,不知所措。
高大的身影落下,溫朝夕低眸俯視著他。
溫朝夕是代師父來查課業的。
胥朝起支支吾吾,雙手捧起空白的竹簡遞上去。
溫朝夕掃了一眼,沉默半晌,轉身劃掉了他的名字。
名字劃了,就是寫了。
溫朝夕從小到大不知道幫他掩了多少錯。早上沒到,幫他答到。課業寫不完了,溫朝夕幫他連夜補。闖了禍了,溫朝夕替他圓……
記憶淡下,溫朝夕俯視著胥朝起的睫毛。
胥朝起當年的那些小花招溫朝夕再熟悉不過,甚至多一半還需要溫朝夕替他遮掩。
如今最縱容他的人卻成了教導他的人。
溫朝夕揉著眉心,第一次領悟到了當年掌門等人斥責他的話。
[你太慣他了。]久遠的聲音在腦海里迴蕩。
胥朝起看似迷糊,實則精明。短短一日,他就發現師兄捨不得打他了。
於是天黑時他盡對師兄說軟話。
「師兄……」他趴在師兄腿上仰著腦袋:「師兄教我心法。」
他這是偷著懶,只要躺在師兄懷裡,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聽就夠了。
溫朝夕何嘗看不出來?
他抬手點了胥朝起眉心,卻架不住對方聲音軟糯,還主動貼過來吻他。
他不想讓這傢伙如願,便坐懷不亂,喝茶看書。
硬是讓對方纏著他親了小半個時辰,溫朝夕眼眸微動,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他放下茶杯,見對方神情躲閃,自己沒忍住笑了。
他自己在這世間活了萬年,卻被這小東西當著他的面鑽了空子。
胥朝起名為求情,實為偷
懶,只要他偷著空親師兄,不就不用修煉了?
溫朝夕將對方扯進懷裡,低斥道:「若將你這心思放在修煉上,早就事半功倍了。」
他拍了拍胥朝起,總算是講起了心法。
胥朝起不用動了,便安安心心窩在師兄懷裡,只是他聽了能有半個時辰,又困了,有一搭沒一搭點著腦袋。
溫朝夕屏住呼吸,靜靜看了胥朝起能有一刻。
胥朝起發現沒聲了,這才抬頭,見師兄看他,心裡一虛,又認真聽講。
溫朝夕揉了一把他腦袋,好脾氣緩緩講來。
胥朝起不知道這心法有多寶貴,外人求都求不來,更別說還是躺在懷裡聽。
直到夜裡,胥朝起第三次不小心睡著,他抵著師兄的衣襟,「嗚咽」求著師兄說他要睡覺。
溫朝夕重重吐了口氣,無奈帶他洗漱,抱著上床入睡。
臨睡前,胥朝起合著眼皮,摟著師兄倦倦道:「今後……還是師兄為我講心法吧,我……也就困得能……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