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說罷甩袖背過手往裡走,宋水清怯怯跟在父親後面,身後是西境二十位大乘護衛,他們聚在一起,威壓不小,一路上無人敢靠前。
他們剛一入境主府,便聽到一陣驚呼,呼聲中夾雜著哭嚎。
宋水清心裡一緊,頭也不回,連忙往府里衝去。
他像是對境主府極為熟悉,一路上抄著小路,就連西境境主也只能嘆氣跟在兒子後面。
宋水清一頭扎進他姥爺房中,結果被迎面而來的身影絆倒。
房中聚了無數人威壓一片,絆倒他之人本來是驚了下,認出宋水清後突然嗤笑一聲:「我以為是誰來了。」
他低頭撣了撣鞋轉身離去,房中也有不少與宋水清年齡相仿之人,他們見狀嬉笑了聲,然後抱團在一起,單獨將宋水清給孤立出去,顯然這一舉動他們沒少做。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宋水清站起身後連他們看都沒看,更別說他們以往見慣了的艷羨。
他們神色各有變化,宋水清卻仿佛看到了幾粒塵土,直接轉身往人群中跑去。
他們重重看了宋水清一眼,有一男子冷呵了聲:「裝呢,信不信對他說句好話他就會舔著過來。」
他們話未說完,忽然一陣大力襲上,剛才說話的男子被一腳踹倒,連帶他們那一圈都被壓到地上。
西境境主收腳,一身青衣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們:「老子的兒子還需要舔你們這堆不起眼的庶子?」
西境境主動靜不小,眾人偷偷看了過來,見到這一幕連忙收回視線,一聲也不敢吭。
當年那件事鬧得可不小,西境境主將兒子寄養在北境,代境主的確也好生招待。
可私下裡卻不知是誰叮囑過,故意冷落宋水清,每次有同齡小子看到對方還故意裝作看到什麼髒東西。小孩子本就心思敏感,最後見人頭也不敢抬。甚至一些大人也故意裝,動不動說什么小拖油瓶,白吃白喝,還總喜歡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宋水清。
後來西境境主與小姐回來發現了此事,西境境主差點把北境給拆了。
小姐本是個性格溫順之人,見狀冷笑一聲,讓人把那幾個帶頭小子的衣服給扒了,吊在房樑上,用鞭子抽得渾身是血。
至於後面的謀事者,更是脫了一層皮,小姐用法術將他們的修為拍回了一個境界。
自此,北境無人敢提此事,也無人敢惹。
至於這幾個說閒話的小子,也是當初去歷練加上得罪不深,剛好避過此事。
西境境主所說不錯,他們的確是家中不受寵的庶子,不然也不會不知道如今的宋水清在二十七境有多搶手,人人巴結都巴結不上。
代境主是宋水清的二舅,他遠遠看到這一幕,眸色加深,唇邊泛著冷笑,低頭對身旁人說了什麼,身旁人得令,只是片刻,那幾個說閒話的小子就被捂嘴拉走了。
宋水清趴到了床沿上,床上的靈氣散開,渡劫期威壓越來越薄弱,險些要感受不到了。
目光從錦被向上移去,他看到了枯皺的面龐,曾經中年男子的模樣越來越淡,躺在床上的像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家。
對方雙目緊閉,呼吸聲幾近於無。
宋水清緊咬著牙,淚水在他眼眶打轉,不一會兒就滴到了錦被上。
後來眾人包括宋水清被「請」了出去,說是他娘尋了幾個化神醫師,醫師用靈氣灌入,或許能續命。
大殿內,宋水清和他爹坐於最上面,同他二舅齊高。
最中央擺了一個圓桌,不少人都將近日尋到的丹藥靈材放了上來,一位白髮化神末期醫師一一看過,不停搖頭,眉頭越皺越深。
「不行,即便是天階丹藥也不行,此藥我早就給境主餵過,三百年前還有用,現在吃了就和磕糖豆一樣。」
「玄品丹藥?這還不如糖豆!怕不是咽了口空氣!」
「天階丹?丹!以攻也不是如此之法!何況境主並未中,真是荒謬!」
就在這時,一侍從匆匆跑來,流著淚道:「境主起來了!但、但……但醫師說……說這是最後一次起來……」
代境主一聽拍桌直起,大怒道:「小妹這是胡鬧!本來……本來父親還能再撐一月……」
他捂住胸口,像是快要暈過去。然而若是有人敢仔細看他眼底,定能發現並無怒意,甚至還有一縷看不見的喜悅。
西境境主聽明白了代境主怪罪的意思,他也站了起來。殿中突然升起了兩陣威壓,威壓碰在一起,互不相讓,壓迫感讓眾人喘不過氣。
宋水清聞言,眼神變得驚慌,他不管殿中氣氛如何,慌張朝著中央跑去。
醫師見狀轉過身,宋水清雙手捧著玉瓶遞給醫師。
醫師點頭,將玉瓶接過,下意識皺眉道:「這是何藥?從何處來?」
宋水清揉著微紅的眼眶,他搖頭:「我不知……是……是映天宗小師祖所給。」
他下意識抹去了此藥是起哥平日磕的糖豆。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多數人眼神怪異,只有零星幾人眼中多了希翼。
醫師同樣變得鄭重,他自然聽過映天宗小師祖,那位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至少憑小師祖身份,寶貝肯定不會少。
雖說境主的病已無藥可醫,但說不定偏偏有一種奇藥能續命?
他用法術護住玉瓶,輕輕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