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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面容灰敗。
「這下虞老爺子也不會善罷甘休了。」
胥朝起又教了小公主幾日陣法,小公主總是在抿唇偷偷打量他。
如今的小公主終於可以擺好小型的護靈陣了。
直到小公主臨走前,忍不住對他道:「宮裡又有幾位宮女消失了。」
在小公主很小的時候,宮裡便時常丟人,妃嬪們見怪不怪,皇后則暖著她的手讓她別亂想。
直到長大後,小公主才知道,原來這宮裡總是發生勾心鬥角,不少人被故意害死,拋屍在無人之地。
小公主想了想,悄悄對胥朝起道:「您可千萬別去冷宮的深井旁。」
胥朝起眼神閃爍,一下子就知道了緣由。
傍晚,胥朝起吃完飯,師兄又去準備了成婚要用的東西。
胥朝起閒來無事,便擺弄起了符陣。
就在他剛畫完一道驅魔符時,符紙突然震動起來,火焰將符紙灼燒,空中盪著淡淡的魔氣。
胥朝起瞳孔一縮。
魔?此地有魔?
他又執筆繼續畫起了符紙,每畫出一道驅魔符,符紙便會燃燒起來。
恍惚間,胥朝起不由想起了皇城的由來。
皇城下面本就是魔眼,是師兄將魔眼封住,才成了聚靈之地。
他心中升起了一個極壞的念頭,怕是封印要破了!
對於正道修士,驅逐魔族成了他們天生的使命。
儘管這魔氣來勢洶洶,胥朝起也只是一普通元嬰修士。但只要有能用到他的地方,他定是義不容辭!
胥朝起直接起身,畫了一張追魔符。
追魔符燃起,變作一隻小火鳳向殿外飛去。
火鳳一路吞噬著魔氣,而周圍也越來越冷,院牆逐漸淒涼。
空曠的宮宇迴蕩著腳步聲,周圍失去了火光,一股陰鬱之氣撲面而來,其中夾雜著魔氣。
空氣愈發冰涼,陰風吹動著乾枯的樹枝。
胥朝起穿過掉了漆的紅牆,追著一隻小火鳳來到了一座黑漆漆的院落內。
陰氣與怨氣飄蕩在空中,而在院子中央……有一口枯井。
胥朝起:……
小公主白日剛說完,他晚上就來了這裡。
小火鳳一衝進這院子,火勢更大了,險些都要將自己給燒完了。
這裡的魔氣太過於濃烈,顯然不是正常之兆。
既然來了,他也不能離開,想必破碎的封印便在此地。
他又畫了一張更為靈敏的追魔符,追魔符變作金鳳,飛至空中盤旋。
金鳳發出鳳鳴,吸食著魔氣,漸漸落到了枯井裡。
胥朝起:……
而此時,魔界。
眾魔趴在一陰氣濃郁之地痴迷地嗅著,一連上印著魔紋的魔族一邊用法力擊打著封印上的裂紋,一邊癲狂笑道:「整整七千年了!鑿了七千年,總算是破了口子!」
又有魔族眼神陰鷙:「憑什麼中境有人、有仙、有鬼、有怪,偏偏沒有魔?!如此得天獨厚,承載天地氣運之地,就不能分我們魔族一些?」
一紅眼化神魔頭握住法器用力朝裂縫上劈去:「既然得此機會,便要速速衝出去!」
「正道修士算什麼?當年被溫朝夕用劍將厲害的那一茬全屠光了,而我魔界……化神大能多如牛毛,渡劫修士更是不少!」
「嗯……」不少魔族一聽「溫朝夕」三字,眼藏不甘與恨意。
「憑什麼?」有魔輕念,似乎藏著什麼往事。
一女魔走了出來,眾魔見狀齊齊跪下。
「拜見魔尊!」
魔尊穿著一身黑袍,身態妖嬈,她手一揮取出一把摺扇,媚啞的嗓音同樣喃喃:「憑什麼?」
說罷,她舉起摺扇張開用力朝著封印扇去,凌厲之意在魔界盪開,萬魔臣服。
紅光乍現,封印徹底碎裂,滔天魔氣朝著白光衝去。
無數魔族爭先恐後湧出,魔尊亦是朝著出口飛去。
胥朝起望著黑漆漆的枯井,井口很窄,勉強可以塞下去一個人。
越來越濃的魔氣從這井口衝出,胥朝起也不再猶豫,給自己身上貼了幾張符紙,同時取出了傳音石,告訴了師兄封印之事。
他扒著井沿,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在下墜的過程中,他看到了井壁上有不少乾枯的血手印。
血跡有新有舊,也不知下面拋屍了多少人。
石壁被用指甲硬鑿出了幾個小孔,指甲殼留在了上面。
第72章 小曜回歸第七十二日
就在他墜入井水時, 刺鼻的腐臭味衝上腦門,讓他雙眼下意識一閉。
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透過漆黑的睫毛, 胥朝起看到了井水上漂浮著的殘肢、毛髮、白森森的骸骨。
陰冷之氣凝聚成風吹動他的鬢髮, 明明唯一的出口在上,可這風卻是左右吹拂。
他雙手撐著井壁, 一股陰氣從他的後頸吹來,發青的骨指搭在他的肩膀上,腐爛的雙唇正輕輕對他吹氣。
胥朝起眼神一凜,若是尋常人在此怕是要被嚇破膽了,可胥朝起卻意外無感。
他轉過頭對向那張被挖掉雙眼滴著血的面龐, 從腰間取出了一張轉顏符。
厲鬼眼眶不動盯著他, 貪婪地吸食著對方身上的生氣,破碎的人皮往井裡灑落,露出了紅色的血肉。
它在等眼前之人怕它, 一旦對方驚了懼了,身上的生氣便會破開, 它會順著口子鑽入,將對方的魂魄撕碎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