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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搖曳,夜早已深,外面的蟬停止了鳴叫。
角落處依舊昏暗,不知何時,青年睡著了。古老泛黃的書籍掀開蓋在青年胸口,青年睫毛翹起,呼吸聲緩慢又均勻。
輕微的腳步聲漸漸臨近,陰影蓋住了青年單薄的身影。
青年學累了,眉眼多了絲疲憊。
陰影微彎,將青年抱了起來。
原本蓋在青年胸上的書籍滑落,「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書頁合上。
溫朝夕向下瞥了一眼,只見那書面上印著四個字。
《合歡秘法》
溫朝夕停住,周圍一片死寂。
第3章 小曜回歸第三日
第二日,胥朝起又來到了藏書閣。
他在老地方轉了半天,那四字書名的書怎麼也找不見。
他倚著書架用餘光偷瞄遠處正在撰寫功法的人影,眼神略有躲閃。
桌案臨著窗,窗外萬里無雲,萬籟俱寂。一旁香爐點著檀香,香霧裊裊。
溫朝夕把著衣袖蘸墨,筆尖壓在紙上矯若驚龍,入木三分。
他一連寫十來字,筆鋒劃完最後一筆,他手掌壓下,抬頭看向桌案旁眉清目秀的青年。
「怎了?」
胥朝起嗓子仿佛卡住了什麼,神態頗不自然。
他雙手扒著桌沿,低頭調整了一瞬的情緒,這才抬頭雙眼看似清澈地湊近溫朝夕:「師兄可見第四排架子中間的一本書?」
溫朝夕指尖敲了敲桌案,他向後靠去,眼皮抬了一半,淺笑中帶著一縷微不可見的無奈。
「師兄並不知道是何書。」
胥朝起:……
難不成還得讓他說名字?
他咬了咬唇,壓低聲音:「是一身法。」
剛一說完,他額頭被輕輕彈了一下。
師兄聲音低沉且平靜:「師兄應是未見過。」
胥朝起捂著腦袋,眼神狐疑。但這畢竟不是能見光的書,他只能一步三回頭,灰溜溜地離開。
他看不到在第四排書架的上層,有一片書被無形的金鍊鎖住,龐大的符文若隱若現。
胥朝起沒了書看,縱使這仙宮再大再美,也未免有些單調。更何況他青春年少,僅有兩人的世界怎麼拘得住他的性子?
午時,他坐在正殿門口的石階上。
腳下是望不盡的花海,石階鋪在花海上,直至鑽入下面的雲霧中。
此刻寂靜無聲,他忽然站起身向下走去。
腳步一開始是平緩的,漸漸地他走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最後他踩著石階向下跑去。
青年跑步帶著風,吹散了石階兩旁的花瓣。花瓣揚起,順著青年的腳步在空中搖曳。
可這石階有數萬階,他以凡人之軀跑了許久,卻連整條天梯的一成都未跑完。
就在青年筋疲力竭時,他望著遠方的烈陽,忽然手一招。
漸漸地風從他身後而起,頭頂有陰影遮去了艷陽。
青年眼底有了光,這是他入了仙宮後從未展現的。
陰影越來越多,周圍響起了紙張扇動的聲音。
胥朝起笑了,他十指捻訣,陰影頓時散成了無數片。
「嘩啦啦」地聲音在他周圍盤旋,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畫了一道符文。
風更大了,他散落的墨發被吹起,紅衣飄蕩,那無數張符紙以肉眼不及的速度爭先恐後地衝到他的面前。
符紙來回碰撞,彎折,它們聚在一起,越來越大。
地面上無數道符紙的陰影合在一起,最終成了一隻舞動翅膀,栩栩如生的仙鶴。
胥朝起抬起頭,面前是一隻符黃色由紙紮的仙鶴。
仙鶴扇了扇翅膀,討好地蹭了蹭他。
青年彎著眼睛,笑容洋溢。
他踩在仙鶴背上,仙鶴扇著翅膀,帶著他飛起,一路朝著下方飛去。
胥朝起以為只要自己能飛下去,就能見到其它人了。
然而——
仙鶴被撞得一屁股栽到了花叢里,它費盡心思扇動翅膀掙紮起來,剛想向主人求安慰,奈何靈力有限,不一會兒便散成了一團符紙。
胥朝起艱難地捂著腰,他坐起身看著腳下陡峭的懸崖。懸崖下有層層雲霧相接,透過雲霧可以看見相隔萬丈的大海。
胥朝起並不怕高,至於他為何不飛下去?
他沉默地伸出手掌向前探去,果不其然,掌心貼到了一層無形且冰涼的結界。
他試著推了推,結界紋絲不動。
他取出符紙,現場畫了一張雷暴符。雷暴符威力不小,在貼上結界那一刻符文變深。
符紙爆開,然而結界依舊透亮,仿佛無事發生。
胥朝起無力地靠在了結界上,他望著天空,甚感疲憊。
也能想來,師兄現在大小也是個人物,也不知道樹了多少敵,住處自然得保護好。
可他畢竟也到這兒了,總不能輕易回去?
他低頭解下腰間吊墜,這是師兄給他的儲物袋。
他在儲物袋裡翻了翻,裡面的法器太多,他翻了半天,總算翻到了一面鏡子。
這鏡子他聽師兄講過,只要懸在空中,就能看到萬里之外的景色。
他將鏡子貼在屏障上,原本漆黑的鏡子頓時一閃,漸漸變亮,鏡中是望不到盡頭的海域。
此時,廣闊的大海上,數萬艘船朝著極南之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