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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眼前幔帳,眼底的烏青變淺,眼神先是惆悵,隨後變為喜悅。
皇上皇后見狀,懸了兩年的心終於放下,心情轉喜。
皇后來到床邊將小公主抱在懷裡,抹著眼淚喜極而泣,她抱著小公主輕聲哄。而皇上的聲音高了些,他哈哈一笑:「多謝仙人相助,朕必重謝!」
五皇子的臉色變得鐵青,但還是硬擠出欣喜,向妹妹道賀。
胥朝起望著這一幕,伸手暗自去探陣法,果不其然,陣法有所損壞,想來是有人要阻止小公主圓夢。
他瞅了五皇子一眼,五皇子發現了他的目光,眼神躲閃。
胥朝起抱著皇上賞賜的金銀財寶出了皇宮,這時夜已經深了。
皇宮暗室內,微弱燭光映得磚牆灰暗,裡面一股老房子的霉味。
一元嬰修士坐在木桌前用法術御著桌上命盤,金色命盤不停轉動,觀其模樣,竟與胥朝起的命盤有五成像!
命盤轉了半晌停下,卦象已成,修士瞧了一眼無力地靠在椅子上。
暗室內傳來腳步聲,其主人靠近修士,目光向命盤上移去。
那人抿了抿唇,沉著道:「林叔,那丫頭的命如何?」
被喚「林叔」之人煩悶地揉了揉太陽穴:「兩年前六成,這兩年一時兩三成,一時七八成,而今日……是九成。」
那人呼吸重了些,他走到燭光下,赫然是五皇子的面容。
五皇子神色陰鷙,他長吐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林叔也是想不明白,他納悶地抬起頭問道:「這小公主分明是個丫頭,為何皇上就想著讓她繼承皇位?」
五皇子冷哼了聲,嗤笑道:「他這皇位本就來得不正,不過是良心發現,想要還回去罷。」
林叔頓了頓,低頭嘆了聲:「如今該如何是好?當初家主吩咐,讓我們聽命於殿下。殿下您只管下令,我們定當遵從!」
五皇子坐在凳子上,氣息不暢。
「真是蠢貨!當初看什麼花?一場噩夢下來,反倒讓父皇更加看重。」
他揉了揉太陽穴,「嘖」了聲,眼皮緩緩抬起,露出鋒芒。
「如今也不知那金丹修士和丫頭是何關係,倘若只是順路遊歷倒也還好,藉機趕走便是。
若是要助那丫頭登上皇位……解決了罷。」
「是!」林叔嘴上雖道,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
御書房。
皇上像是想起了什麼招了招手,讓小公主幫他取來一個錦盒。
小公主殷勤取來,找一個小凳子坐下。
皇上打開盒子,裡面塵土散開,皇上捂住鼻子用衣袖扇了扇。
煙塵終於散畢,皇上取出裡面古樸的契書。契書所用的紙非凡紙,數千年不腐,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
皇上望著七千年前人間統治者所簽之字有些恍惚,墨水亦非凡墨,所書之字仿佛將一個人的氣勢都給勾勒了出來。
他一路向下看,又計算著年月,當他算到還有不到一個月便是七千年之期時,複雜的心情湧上。
他既高興又憂愁地揉了揉眉心,無奈長嘆一聲。
小公主不解,抬起了好看的桃花眼:「父皇,這是何物?」
她探過腦袋,皇上本想伸手去揉一揉,但想著男女避諱,又將手放下。
皇上將契書擺到小公主面前,小公主耐心看著上面的字,桃花眼露出震驚。
此乃君王之絕密,有時即便是太子也看不得,但小公主卻不知道這一切。
小公主驚訝地抬起頭,嘴唇哆嗦。
皇上搖了搖頭,又是嘆息:「七千年之約將至,當初那位君王與總境主商議,定好了供奉,百年供奉一次。如今到了我們這一任,也不知是續約,還是將地收回。
倘若續約,又得重新商談供奉。到時總境主來到人間,若是父皇能讓總境主高興,說不定之後千年供奉能降,如此父皇定能名留青史……」
「若是冒犯呢?」小公主小聲怯怯問。
皇上瞥了她一眼,苦笑:「到時父皇怕是得被寫在恥辱簿上受後人恥笑了。」
小公主不解:「為何我們非得留在這塊地上?難道不能遷都?」
皇上搖頭:「七千年了,人間都不知道改朝換代了多少次,此城一直是國都,你說為何?自然此地靈氣斐然,凡人居於此能益壽延年,百病不生,多少大賢之人都聚於此?何況數千來,這裡早就成了人間的命脈,遷不得!」
小公主懂了,於是接下來一個時辰,父女倆都在商討若是總境主來了,該如何做,才最能討好總君主歡心?
今夜的天很暗,彎月隱於雲中,烏雲密布,狂風大力刮動著門窗。
街上早就沒人了,有經驗的農夫一看天便知要下暴雨,小商販們也早早收攤。
唯有算命先生納悶地捲起旗子,小聲嘀咕:「今夜明明無雨。」
胥朝起冥想了一路,天也暗了一路,只是他的頭頂總有月光,不見一片烏雲。
剛一回家,他感覺似乎有什麼被打通了,五感清明了起來。
師兄亦是看到了他,不經意掃了眼天空。
飯已經被做好了,師兄將手洗乾淨為他剝好了蝦。
胥朝起早就餓得不行了,腮幫子裡塞了滿滿的飯。
他只顧埋頭吃,他喜歡的菜時不時被夾入他碗中,蝦肉蘸了微微麻辣一點的汁水,配上一口素菜,很是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