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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柜子里的衣服太多了,他尋了半晌都不見蹤影。幸虧師兄道:「在右邊柜子從下數倒數第五件。」
胥朝起這才翻到。
他又尋著前兩日的配飾,溫朝夕低了低眸,興致索然。
「髮簪在東邊柜子從左數第三列,從上數第五排。玉佩在四列二排……」
胥朝起終於找齊了。
每一天晚上他都是將外衣配飾隨手一放,後面也就不管不顧,全靠師兄收拾。
他興致勃勃地來到床邊換衣。
溫朝夕將散落的地契收到盒中,抬眸看了眼雙眸明亮的纖瘦之人。這套衣飾他前兩日就看過,今日再穿便顯得有些單調。
他低眸微思,手中變出了一串好看且從未出現過的鈴鐺。
當胥朝起穿好衣時,他又看到了罪惡的鈴鐺。胥某人心裡一緊,連忙朝床上爬去。
只是這一刻師兄卻耍了賴,以渡劫修為欺負他一元嬰小修士。
他被壓在了被子上,腳踝處套了一串鈴鐺。胥朝起的鳳眼都給氣圓了,他提腿便要踢去,卻被炙熱的厚掌給壓住了膝蓋。
師兄倒是想起了自己是劍修,常年練劍,力道不小。
鈴鐺被戴在白皙的腳腕上足足有一刻才被解下,胥朝起蔫蔫地撲了過去。這次也不知是他力氣太大,還是師兄故意,鎖骨上還真被他留下了牙印。
胥朝起無精打采地坐到了凳子上,溫朝夕倒是仰起脖子,看似恬淡無欲地將衣領扣上。
他們的被子也是由溫朝夕所疊,柔軟的被面上溫朝夕發現了一兩根掉落的黑髮。
黑髮被揉了揉握於掌心,溫朝夕斂眸心中輕嘆:整日得空偷看話本,也不注意身子。
溫朝夕微思,想著這幾日為小曜做些治掉發的菜餚。
皇上在外攜眾人等了小半個時辰,府門才打開。
一陣靈氣涌了出來,隨駕侍從皆是雙眼瞪大。他們感覺到自己忽然精神抖擻,力氣也大了些。
皇上亦是心曠神怡,他熬夜批了幾晚上的奏摺,此時疲憊全消,甚至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一人影走了出來,看起來模糊不已,皇上卻瞬間頭皮繃緊,浩蕩的威壓仿佛天塌下來般將自己蓋住,五感像是飄到了天之外。等到意識回籠,他一個激靈,身上已不知何時全是汗。
他連忙聚精會神拜見仙人,意識從未如此清醒過。
此人便是二十七境之主?揮袖便能山河動盪?
皇上啞了啞,天靈蓋發涼,他侷促地請對方去皇宮。對方頷首,也答應了。
就在這時,門內又走出來一紅衣之人,此人正是解了小公主心結的胥公子。
一想到那日的賞賜,皇上有些尷尬。他悄悄將目光在二人之間打量,似乎是在判斷他們的關係。
皇上不敢亂想,他知道胥公子是一成年不久的年輕人,而這位二十七境之主……怕是得有萬歲了。
皇上打了個顫,據聞溫境主也是溫掌門甚不親近門中弟子,想必胥公子應是溫掌門用來出面的道童。
他急忙退後,請溫掌門上車輦。
月光下,溫掌門頭戴玉冠,一身白底墨尾道袍仙氣飄人,淡漠的雙眼仿佛覽盡世間一切。
在溫掌門走到車輦前時卻停了下來,皇上一頓,頭皮微緊,開始懷疑是自己哪裡招待不周。
一旁的隨侍大太監見皇上心憂,不由眉眼含笑躬身作禮。
皇上九五至尊,向來被人服侍,哪知如何服侍人?不像他們,將皇上服侍慣了,也頗懂位高之人的喜好。
他們看著這都快戳到房頂上的轎輦,心中早就知了原由。
無非是轎輦太高,向上跨去頗為不雅,得讓人扶著,怕是溫掌門在等著那小道童過來扶呢。
皇上見太監示意,一下子也懂了,眉頭鬆緩了下來。
等到胥朝起到了溫朝夕身邊時,皇上輕輕頷首,正等著胥公子將溫掌門送上時。
只見溫朝夕忽然扶住了胥朝起的手臂,將對方送上轎輦,自己再跟上去。
眾人:……
大太監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
皇上也木了,雖不確定胥公子到底是不是道童,但至少是晚輩。
這些年了,他只見過晚輩孝敬長輩的,還沒見過長輩服侍晚輩的。
溫掌門身份不凡,皇上只敢坐在後面的轎輦上。
前面的轎輦是三十二人抬,周圍垂著金色紗簾,並不能完全遮住人,隱約可以看到朦朧的身影。
皇上心累了一宿,坐在了後面的十六抬轎輦上,小公主雖一路跟著,但並未上前說話,行完禮又回到了轎輦上。
皇上抬頭看向前方的金紗,二人的身影一見便能分清。
只見身為「小道童」的胥公子倒了杯茶,想來是為溫掌門所倒。
皇上點了點頭,雖溫掌門對胥公子寵愛了些,但他也總算能看到晚輩的樣子了
然而當茶杯端起時,胥公子卻給喝了。
皇上:……
就這還未完,胥公子喝了口咳了咳,仰頭在對溫掌門說什麼。皇上一看這手中動作,竟能離奇猜出胥公子是在嫌棄自己泡的茶不好喝。
緊接著溫掌門摸了摸胥公子的腦袋,泡了杯茶。茶泡好以後,還特意端給胥公子。
皇上:……
這……怎麼與傳說不太同?
他來時還特意翻了史書,史書上說溫掌門在與當年君王簽契書時,溫掌門從始至終不苟言笑,也沒有溫情,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