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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平一一記下,他還想再問什麼,江斂已經從裡屋出來了。
他換了一身常服,坐在了顏懷隱身邊。
面前的案子上,還有著顏懷隱沒吃完的飯,他說是請霍雲平用午膳,但兩人都知道他們不是專門來吃飯的,要說的事太多,中午便在這裡隨便用了一點。
顏懷隱的飯他只吃了一點,還剩下許多,江斂坐下後,直接端起來他剩下的那半碗米飯,無聲地吃了起來。
顏懷隱轉頭看了他一眼,低聲問了一句:「中午沒吃飯?」
江斂點了點頭,捏了捏他的手:「你們聊,不用管我。」
顏懷隱嗯了一聲,果然就不再理他,繼續對霍雲平道:「每一步都做好記錄,萬不可出差錯,到時候這些記錄給我看。」
霍雲平看著他們自然的交談,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世間的夫妻相處起來是不是都這樣,只是在這一剎那確定了他主子的身邊,以後都要有一個江斂了。
顏懷隱見他沒反應,叫了一聲他名字,從怔愣中回了神,霍雲平稱是:「主子,要不要讓許先生跟著?他於這一道擅長。」
「先不帶他,」顏懷隱沉吟道,「先穩定下來再說。」
他又囑咐道:「這事也不要在他跟前透露。」
他們聊著,江斂就在一旁吃飯,他吃飯安靜,但胃口大,顏懷隱剩下的半碗米飯被他幾口就吃完了,兩盤菜也都入了肚子。
還有半蠱湯,江斂要拿起來喝,手還沒伸過去,顏懷隱就將手邊的熱茶塞到了他手中:「湯涼了,喝這個。」
江斂就放下了湯,去喝顏懷隱茶杯里的茶。
顏懷隱給了他茶後,還要再給霍雲平說什麼,卻突然頓了一下。
有隻手落在了他腿上。
他微微側頭,去看身旁的人,就見江斂一隻手端著茶,垂著眸神色淡淡,可另一隻手卻垂在案後,放在了顏懷隱大腿上。
大腿內側吻/咬的痕跡還未下去,江斂摁了摁,顏懷隱下意識地顫了一下。
霍雲平還在對面,顏懷隱只能將手伸下去,想去捉江斂的手腕,卻反被握住了手,動彈不得。
「不早了,就到這裡吧。」顏懷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江斂的指尖撓著他手心,顏懷隱不動聲色地對霍雲平道,「你先回去吧。」
霍雲平起身稱是 :「主子若有事,隨時遞信到我府上。」
他出去後,顏懷隱泄了力氣,他任手被江斂握著,側眸看他:「該剁了。」
卻沒料到他握著的那隻手直接抄了他膝彎,江斂俯身抱起他,放在了自己懷裡。
他扣著顏懷隱的手,以一個極為緊密的姿勢將顏懷隱摁在了他懷中。他沒有說話,一時屋子裡只有衣裳摩挲的聲音。
江斂的下巴擱在顏懷隱頸窩,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氣,才覺得神魄有些歸位。
顏懷隱察覺出他的不尋常,柔順地窩在他懷裡,胳膊伸過繞到他後背上,一下下地拍著,溫聲問道:「怎麼了?」
「顏懷隱。」江斂叫他,很輕的語氣,像是呢喃。
顏懷隱對他用無限的耐心答道:「我在呀。」
江斂得了他的回答,就不說話了,顏懷隱也不追問,就這麼被他抱著,姿態像江斂永遠可以依靠他。
不知過了多久,江斂才低聲道:「齊宣昌游湖掉湖裡了。」
他扣著顏懷隱的腰:「消息被壓了下來,現在只有我們和劉卿雲知道。」
江斂細細地將宮中的消息講給了顏懷隱。
顏懷隱靜靜聽著他講,等他說完後,嗯了一聲,接著就將手攤在江斂眼前,認真問道:「我的藥呢?」
江斂本以為他會問承德帝的事,聽到他問藥反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顏懷隱口中的藥是什麼。
他從袖子中掏出藥來,顏懷隱就自覺低下頭,將頸子送到他手邊:「這裡上一點。」
江斂用指尖挑了一點藥,在兩指間將藥捂熱了,才放輕力度去覆在他側頸被吮/吸出來的痕跡上。他昨夜太放肆,那痕跡經過一天一夜,襯著瑩白膚色,更顯得青紫。
他塗著藥,聽顏懷隱問他:「真不打算給我說說麼?」
江斂塗藥的手頓了一下,他還沒說話,就見顏懷隱笑著問他:「叫我猜猜。」
「回家這麼晚,是不是去哪裡偷歡了?」他坐在江斂腿上,此時從他懷裡直起身子來,垂下頭笑著去看他,極漂亮的眸中是瀲灩的光,「叫我聞聞你身上有沒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這是玩笑話,江斂看著他,又想起了劉卿雲那句威脅。
承德帝昏死,未來幾乎能預見的動盪至極的局勢,都沒有讓他如聽到劉卿雲那句話時那般慌亂,血液像是在那一瞬間凍住了,江斂暴怒下差點控制不住當場殺了劉卿雲的心。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顏懷隱,哪怕是在旁人言語的威脅中。
他不能再沒有顏懷隱了,這條爛命,從前靠思念他活下去,此時是靠觸碰他,占有他才有了生氣。
他這麼喜歡觸碰他,是只有碰到他看到他,江斂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江斂看著顏懷隱,看著他含著笑的眼,看著他頸子上遺留的痕跡,看著他鮮活的在自己懷中。
上藥的手繞道到後頸上,江斂摁著他到了自己懷中,讓他毫無縫隙地與自己相貼,低聲道:「只和你偷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