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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殿下想要他的錦衣衛,您說我是幫誰?」
齊瓚實屬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層故事。
顏懷隱變臉的速度實在之快,他被這個問題問的愣在了原地,憋了半晌,只磕磕巴巴地吐出來了一句話:「先生...先生...是孤的少傅...」
顏懷隱看他臉色都憋紅了,到底放過了他,笑道:「天晚了,殿下該回去了。」
「是、是,」齊瓚如獲大赦,連忙起身,再沒了剛才的自得,「那孤先走了...走了...」
顏懷隱起身,看著他聳拉著尾巴離開了院子。
等人走了,顏懷隱對院子裡呆愣站著的張小牛招了招手:「過來。」
張小牛木木地走了過來。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麼訓太子殿下,像是他老家的人訓狗一樣。
雖然這個太子殿下是個缺心眼的,但缺心眼的太子,也是太子啊。
顏懷隱沒有注意他的神色,而是伸手遞給了他一個請帖,垂眸道:「你去將這個帖子送去王思則王大人府上。」
他不放心似的問道:「知道王府怎麼走麼?」
張小牛點了點頭,回過神來:「知道的。」
顏懷隱嗯了一聲,又遞給了他幾兩銀子並著一個請帖:「你回來時路過安順大街,那街上有個安和酒樓,你在那裡給我預定個明日的位置,然後再去孟將軍府上將這個帖子遞給孟小公子。」
張小牛接了過來,終是好奇道:「先生明天是要請孟小公子吃飯嗎?」
「孟靜懸的帖子我留了下來,卻還沒赴宴,」顏懷隱沒有瞞著他,「總讓人請吃飯不好,也該請請別人。」
理是這個理,可張小牛以為他初到朝華城不熟悉,於是提醒道:「可先生,安順大街是條賭街啊。」
安順大街雖名為安順,卻沒一丁點安順的意思,那是朝華城最大的一條賭場大街。
他吸引著朝華城中所有好賭之人,每個覺得自己能發財的人揣著銀子進去,若是運氣好的話,只衣衫襤褸的出來。若是不好的話,出來時都不是完整的一個人。
但還是有無數的人不要命的懷著一腔熱望奔著安順而去。
安和酒樓是安順大街唯一不是賭場的店,賭場的人「處理」欠債的人時,往往在安和酒樓。
那不是條人呆的街,只會拽著一個個人變成鬼,再讓一個個家庭永墜地獄。
可沒人去管那條街。
因為安順大街所有賭場的老闆都是一個人——陳和。
陳和的叔叔叫陳節義,是南陽侯。
朝華城中有這麼一條安順大街,大齊無數的城池中,每個城裡都有這麼一條「安順大街」。
南陽侯府就算只靠著無數條安順大街,就能活得比承德帝還要滋潤。
天下之財,盡斂陳府。那沾著血的錢,也是錢嘛。
張小牛提醒完顏懷隱,卻見顏懷隱臉上沒有絲毫驚訝或者害怕。
他伸手摸了摸張小牛的頭,哄小狗似的:「我知道了,去吧。」
張小牛隻能去給王思則府上送信了。
第二日清晨霜都未化完,王思則就親自提著自己那個不孝子來了寶文大街,將他送到了顏懷隱手上。
他握著顏懷隱千恩萬謝:「顏大人,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吶。」
他兒子王白錦睡眼朦朧的站在旁邊,一副剛被王思則從床上拽起來的樣子,衣裳松松垮垮的披在身子,站在旁邊翻著白眼看著他爹在那感激不盡。
王思則感謝完,一看他這混球兒子站沒站樣,伸腿就是一腳,將王白錦踢的一個趔趄,摔到了顏懷隱跟前。
他怒道:「以後顏大人就是你先生了,叫先生,行禮!」
王白錦撇撇嘴,朝顏懷隱行了一個四不像的禮,顏懷隱站在他身前,沒有躲,就是受著了。
王思則看在眼裡,再次對顏懷隱拱了拱手,殷切道:「顏大人,犬子就交給你了,只要打不死就行。」
顏懷隱點了點頭:「王大人放心吧。」
王思則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等爹一走,王白錦就跟他是老子了一樣,遊魂一般萎靡到了院中的石桌上,大爺一樣仰著頭去看顏懷隱:「你答應我爹去治我好賭的毛病了?」
他被王思則輾轉送到過無數人手中,沒一個人能治得了他的好賭的毛病,光憑現在這副做派,就差點氣死過七個先生。
王白錦擺出這副樣子,就猜顏懷隱要訓他坐沒坐相。
可顏懷隱轉身看見他癱的跟鼻涕似的,眼中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當沒看見似的點了點頭:「你父親幫過我一個忙,我要還他。」
王思則在朝華城外為他說過話,也給他送過幾次禮,顏懷隱本要去安順大街,就順便將他兒子好賭的毛病治好,還了他的情,再不相欠。
王白錦就吊兒郎當地笑了,他往石桌上一癱,哼哼道:「來吧。」
說的像是顏懷隱要去伺候他。
顏懷隱沒有動,只是道:「起來吧,我們要走了。」
「去哪?」王白錦眼睛一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這裡不行,還要去屋子裡麼?」
顏懷隱彎了彎眸:「我帶你去安順大街。」
王白錦喲了一聲。
他從石桌上撅起一個頭來:「帶我去賭啊?」
顏懷隱點了點頭,他一副準備妥帖要出門,只能王白錦起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