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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闆說店裡的房間都住上人了。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孟靜懸遇見了租下那間房的人。
是個看起來浪浪蕩盪的青年人,一看就是喝醉了,連房鑰匙在哪裡都忘了,勾著頭沒骨頭似的歪在門上,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可待孟靜懸走近,卻發現他的頭動了動,然後微微抬了抬頭,一雙藏在發里的眼睛就這麼朝他看了過來。
漆黑濕潤,線條流暢,眼尾微微翹著,一片薄紅,勾出點媚意來。
可他此時醉了,眼中朦朦朧朧的一片,都是柔軟的水色,又顯現出點天真。
孟靜懸一怔,視線往下撇了撇,不可遏制地皺了皺眉。
青年人的領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若有若無地露/出了一片雪/白/精/致的鎖骨。
細膩的鎖骨和頸子間,零零落落散著些曖/昧的痕跡,甚至在鎖骨深陷的地方,毫無章法地畫著道凌亂的胭脂痕跡,胭脂從鎖骨往下,延伸到被衣裳裹著,看不到的地方去。
像是有人情動處,拿著他身子當畫布了。
見孟靜懸望過來,青年人微微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很美的笑意,水潤的唇張合:「公子,要來麼?」
說出來的話音都是溫軟低啞,像含著塊蜜糖似的,勾著人往他身上撲。
孟靜懸見他這副模樣,眉頭緊鎖,臉色驀地冷了下去。
他曾聽聞朝華城中有些小倌,為了不給小倌院簽賣身契,就自己租個院子,再自己去攬些生意。
孟靜懸沒想到有人做這種生意做到客棧了。
令人作嘔。
孟靜懸白著臉,眼中一片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開自己的房門,像是怕碰到髒東西一樣,飛快進了屋子,門關的震天響。
他沒看見的是,等他進去後,靠著門的身子瞬間直了起來。
眼見著人進去,顏懷隱眸子中的朦朧霎時褪去褪去,他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衣領攏好。遮去了身上的痕跡,他這麼斂著眉,只能從眼尾的一道暗紅,窺見點剛剛的溫軟痕跡。
從袖子中拿出鑰匙,往緊挨著孟靜懸的那間屋子裡走去。
他進屋子前,視線微微一瞥,就瞥到了一樓櫃檯前站了一個人。
從二樓往下看去,一樓整個布局清清楚楚。
站在櫃檯前的是個男人,身影挺拔,只頭上帶著一個帷帽,顏懷隱從帷帽的縫隙處看過去,只看到一截挺拔鼻尖。
顏懷隱皺了皺眉。
他設計讓孟靜懸住進了這家客棧,孟靜懸沒有刻意隱瞞身形,只要留心,不出三日,就能查到孟靜懸在哪裡。
顏懷隱能料到,留心南陽侯府安順大街案件的人會來這個客棧找孟靜懸,卻沒想到首先找來的是江斂的人。
還是江斂本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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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江斂只是帶了一個帷帽, 帷帽不是很長,帷帽邊落在他肩膀上,只要認真看兩眼, 就能從縫隙里看見他的半邊模樣。
江斂從不是那種低調行事遮掩自己身形的性子,他連帷帽都帶的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櫃檯里的老闆被他沒什麼情緒的眼一瞧,活脫脫像是見了厲鬼。
按理說他長得很好看, 可就是通身氣度偏生陰鷙的像是爬滿了冤魂。已經不是凶不凶的問題了,客棧老闆頭上的汗都不敢抹,站在那裡仰著脖子,尊敬的活像是見到他從地里爬出來的爹。
他顫顫巍巍地道:「這位爺,客棧沒房了。」
江斂皺了皺眉。
他沒這麼多耐心,既然沒房偷偷跟蹤不行, 那麼就乾脆將客棧所有人趕走,把孟靜懸抓回去問就行。
他這麼想著,在客棧老闆眼中看起來, 就是這閻王爺對自己的話不高興了。
天可憐見的, 他市井裡活了四十多年, 誆誆孟靜懸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公子還行, 哪裡敢跟江斂這種人耍心眼。
江斂越沉默,客棧老闆就越害怕。他按照顏懷隱的吩咐,力求假戲真做, 他客棧房間盡數打折,除了專門給顏懷隱留的那一間房外, 還真就都住出去了。
客棧老闆這麼想著, 身子一動不敢動, 可眼睛卻滴溜溜的轉。
總要想辦法將這閻王爺給趕走。
客棧老闆眼神這麼一亂撇, 就瞥到了二樓走廊里站著的顏懷隱。
這爺不知道怎麼了,一夜之間就換了一張不一樣的漂亮臉蛋,此時往樓上一站,眼尾懶懶垂下來,活像勾人的狐媚子。
客棧老闆年輕時候看話本子,知道有些江湖中人喜歡往臉上貼些人/皮面具。
客棧老闆理解,他們江湖中人浪跡天下的,一定不會在朝華城久待,如今遇見惹不起的人了,自然要推給刀尖上討生活的江湖人。
顏懷隱正好撞過來客棧老闆望過來的目光,他還沒說話,就聽見客棧老闆仰首問道:「這位爺,您二位都是男人,要不湊合著在一間房擠一擠?」
客棧老闆這句話說完,他身前的江斂就順著老闆的目光看了過來。
顏懷隱一愣,笑了。
他如今的身份是在客棧荒/淫無道、自甘墮落、令人唾棄的小倌,顏懷隱做什麼事向來都是認認真真的做,既然是小倌了,那就該拿出小倌的作風來。